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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岚

2013-08-19 09:40:04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 吴跃斌

  按语:七年前,我在长潭水库环库路平田乡山头下村经历了一次摩托车的意外事故,生死瞬间,无以告白。所幸遇到山区村民好心救助,遂成此文。翻看旧作,又想起高中时在湖州,有一晚从父母营生的浙北水果批发市场过马路回吴家弄租房,天黑风冷,横穿国道,一辆发往南京方向的客车追着我的小车轮将我和车子逼到马路边,留下一串长长地催命刹车声,所幸自行车被客车头挤了一下,人却奇迹般无碍。司机和跟车跳下车子大发脾气,我却胆战心惊,无言回应,默默推车回家,着实体验了一回死里逃生。当夜,我在出租房里心有余悸,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又两年前,在长潭大坝下,被上垟车追着屁股,碾碎一袋冬笋,人却无事。此事在我的6000多字的散文《家住西江,我的心酸家史》里有详细记述。看来,三十出头的我有三次生死瞬间的经历了。唯独这篇文章,写来是心存感激,而不是侥幸或者辛酸。

  晨光微曦,雾水氤氲。在山区,只要你睁开眼睛,你一定会看见满山的晨岚。远远地,晨岚笼着山、笼着树、笼着路、笼着人家,把整个山村都浸染在一幅如烟似雾的山水画里了。而一旦阳光逼临,晨岚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匿,仿佛跟阳光约好似的。

  晨岚是那样地优美、轻柔、质朴,晨岚中的故事又是那样地善良、真诚、美好。

  清晨,天色灰茫,我起了个大早,赶着去单位上班。我一发动起新买的摩托车,父母便在我的耳畔千叮咛万嘱咐。我心想:不就是一条环水库的沿山公路嘛!一路的碎石泥地,几个东折西拐的弯路,有什么值得不放心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即便我已是个教人求真的人师了。我扶了扶近视眼镜,向父母挥挥手,便一道烟走了。

  路上曙色清淡,人迹稀少,晨风拂面,空气清冽。我不由地心旷神怡。一会儿,车便上了环库公路,只见水库里雾气弥漫,碧水澄净,朦朦胧胧地让人遐思连翩,疑是天上人间?公路旁边杂树苍翠,山泉叮咚,不知名的夏虫吱吱叽叽,仿佛一支婉转的晨曲。远处,晨岚氤氲,轻柔地缠绕着山、树、路,还有人家;而一旦靠近,晨岚便迷失得无影无踪。真是“遥看晨岚近却无”呀!早行的乐趣便充盈着我那颗青春的心。我沉浸在这片赏心悦目的风景中,于是车便在碎石泥路上飘飘起来。

  过了大半的环库公路,车到了桐外岙。公路开始平坦宽阔了些,我也不由地提快了车速。晨岚中,我看到前方有一位挑担的早行人。他“唉庶——唉庶”地阔步前行,肩上的担子与脚下的步伐有节奏地交替着。真可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似相公者。”大概他是趁着清晨的凉爽,把山货担到水库外的集市上去卖吧。我正寻思着,摩托车已远远地把挑担子甩在后面了。他是清晨光碰到的第一个早起者,我忍不住对他多了些牵挂,一时间便忘了减速。而前面正好是一个坡度极大的急转弯,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可想而知。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下完了。我连忙环顾四周,道路上空旷无人,前方的晨岚中依稀是一个村庄。顿时,我又燃起了希望,身上的伤痛便开始清晰地刺激我的神经。我略定了定神,把断了右主踏脚和右反光镜的摩托车扶正。对着左反光镜,我见到右额头划破了两道血口,位置还算奇巧,大约在眼和太阳穴之间。我掏出餐巾纸捂紧伤口,想暂时止一止血,然后去晨岚中的村庄找卫生院包扎一下。

  我觉得晨岚中的村庄十分迷糊,才想起我那400多度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怀着几分侥幸,我弯腰,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在碎石泥路上摸找。还算幸运,我一下子便摸到了一片完整的脱落镜片。此刻,挑担人从后面“唉庶——唉庶”地赶了上来,不等我发话,他已卸下担子。我苦笑着说:“清早运气不好,转弯滑倒了。眼镜不知道还在不在,托你给我找一找。”他眼明手快,马上就捡起了被抛出远远的那个眼镜架。镜架只是扭曲了一些,脱落一块镜片,其它均无大碍。我忙叫:侥幸!侥幸!迅速把镜片安装好,矫正了镜架,又带上了眼镜,恢复了光明。于是,我充满了克服这次意外事故的自信心。

  急切间,我忘了向挑担人道谢。只是当他见我似无大碍,挑起担子重新赶路时,我才听到他清楚地告诉我:“快去前面的村庄找个地方看一看,别伤坏了身体。”

  此时,我的额头已基本止住了血。我检查一下全身,也只发现右边的小手指和膝盖擦破了些皮肉,心里忍不住暗叫:难得!难道!可是,我毕竟有些不放心车子。我又试着去重新发动车子,发现除了两个部件损坏,其余的也一切功能正常。我便起动车子,缓缓向着晨岚中的村庄。

  天色依旧灰茫茫,眼前的晨岗渐渐地向远处隐去,乃至消失。小村庄很静,隐约中几声狗吠传来。我向一位早起的老者打听卫生院,他让我去前面的小店看看,然后是一阵感叹,说山里那来的卫生院。我来到老者所指的那间小店,那是路边的一间茅檐小屋,屋里杂然地陈设着一些日常用品和食品。我慌忙走进小店时,店内空无一人。我高声叫唤店主,才从后间走出一个满脸疲纹的干瘦老女人。她一见到我就慌了神,双手不知所措地张开,口里念叨着:“你休慌,我去叫老倌来。我去叫老倌来,他晓得的”。然后,她又钻进后间。

  我一时内心感动不已,心想:这个老妇人多么可亲呀!看她着急的样子,比她的儿子受伤还要急。山里人哪,就是实在,真心待人。一会儿,一个精瘦的老男人与这个老妇人相继慌慌张张地出来。老男人给我看了看额头的伤口,便说去找酒精来给我消毒。也许是长久未用过了,他们在屋子里翻来找去的忙碌着,此时的我,却安心地坐在老妇人端给我的椅子上,看着他们慌张地翻找,噜噜嗦嗦地对话,内心却是温暖异常。

  我让他们慢慢地找,然后便像回到自己家里似的诉说着发生的一切。他们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感慨。老妇人还不住的念佛。终于找到了酒精瓶,他们也知道了我赶早是去水库外中学上班。老男人给我用酒精消毒,然后又撒上一些药粉,再取出创口贴贴上。老妇人却在一边叨叨絮絮地说,他的儿子也是教书的,跟我差不多年纪,不久前也骑摩托车摔倒,而且全身都摔伤了,真是危险啊!我便更觉得他对的亲切、真诚,朴实。原来他们花白的头发,整脸的皱纹,满手的老茧,可实际了他们也许比我的父母大不了几岁。是山村的劳动,是艰辛的生活,是博大的父爱,是深婉的母爱,才使得他们苍颜白发啊!

  我想起了摩托车的前刹有些笨拙,便问老妇人:“阿婆,这里有没有会修车的,我车的前刹有些不灵了。”“有的,有的,前头就有修车的,我这就给你叫去。”

  老妇人热情地去叫修车人。我便取出钱,要求老男人多收些。话刚一出口,便被老男人大声地叱责。“你这是做什么,谁还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何况这点儿小事,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你把大票收起来,做人不能不讲良心。我只收你创口贴的钱。一共六张,就一块伍吧!”我红着脸呐呐地应道:“真是麻烦你们了,阿公!心里可真是羞愧难当呀!我本是农民的儿子,虽然读了许多年的书,可我把农民许多最本质的东西都已经丢失殆尽了。

  不久,修车人来了。他拨弄了两下前刹,略作校正,前刹便灵敏如初了。我又掏钱给修车人,修车人只是摇摇手,不愿意收。

  这样,我便满脸感激向老夫妇告别,带着暂时包扎好的伤口和这份永远铭记的温暖,缓缓地驱车远去、远去。此时,晨光微曦,水库里渐渐地一片光亮,水雾掀起她神秘的面纱,碧水澄净,波光潋滟,湖光山色开始变得明媚起来。远山的晨岚也渐渐地散去、消匿,我那笼罩在一片晨岚中的故事,也便渐渐淡去、远去。可是,那晨岚中的故事却给了我永生不忘的刻骨铭心。爱,是没有边界的。

  许多天以后,当我带着新结的伤疤,又一次骑车经过那个山村小店时,我又看到了那对老夫妇。他们用陌生却友好的目光看着我,静静地,默默地,仿佛我们之间没有故事,却又充满故事。我想:他们可能早已忘记了那个晨岚中的故事,忘记了我;但是无数个晨岚中的故事,他对总不会轻易错过。

  人,总是善良。当任何一个陌生人遇到困难和不幸时,他总是愿意伸出友谊之手,去同情,去帮助,去鼓舞陌生人。于是,我们的世界总是充满阳光和爱。

责任编辑:吴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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