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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时古人甲骨刻字,起中华篆刻艺术之滥觞,秦汉时进入高峰期,唐宋时趋于没落,明清两代出现复兴,成为我国历史上篆刻艺术的鼎盛期。篆刻艺术融合中国书法及镌刻艺术,考验书法、章法及刀法的灵活运用,既彰显中国汉字独有的美术个性,又引入镌刻艺术颇具空间感的视觉效果。
在现代,篆刻艺术已然日渐没落,2009年被选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而在现年73岁的顾成家里,篆刻艺术却始终好似一亲密小友于时光流转间形影不离。
方寸之间,气象万千
在顾成家专门做篆刻的小房间里,桌上刻刀、印床、笔墨一字排开,角落里还放着一盒旧时的印石。那是顾成三十多年前到城里工作以后,刻印渐渐有了点名气,市文化馆时常邀请他刻印拓片,或参赛或参展。为支持他的刻印,免费赠予他许多青田石,这给当年的顾成带来了一阵狂喜。也就是从那时起,顾成开始了更为大胆的篆刻艺术探索,于岁月芿苒间亦积累下不少心得。
就选材而言,顾成喜刻青田石,材质普遍温润且稳定,但也须经一番筛选,择表面光润洁净者用专业电筒一照,见其中有裂纹或杂质者不宜选用,“这样的料子刻下去就会碰钉子,就需要临时修改章法,给篆刻带来很大难度。”除此之外,鸡血石、寿山石亦为印石中的佳品。此外,相应的石料要配以与之适应的刀口,“如刻黄蜡石,就要选用含碳量更高的刀口”。
古人刻篆,书法功底为其首要,不可速成,“章法”则更是挑剔,小小一方印,或方或长,篆刻者都须设计好整体布局,即“密不透风,疏可走马”,于方寸之间演绎如此极致且截然相反的空间设计,错一笔则满盘皆输,胆大心细方见气象万千。
顾成近期的印石创作更趋于审美,如西泠八家经典的双面印形制,一面文字,一面属相画,刀工细致,妙趣横生。顾成亦开始尝试历朝历代的篆文风格,如秦时的四平八稳,如汉时的倾斜灵动,亦有如而后的隶书篆文。
一本样报里一家人的篆刻记忆
一本泛黄的名为《百乐铭百字铭》的手抄书、一把木柄刻刀以及几枚不足两厘米后的印石代言了顾成初识篆刻的记忆。
顾成祖籍绍兴上虞,在已故祖父的书房里,他找到了祖父留予年幼时的他最宝贵的东西,“祖父是清时的秀才,我没见过他,父亲经商,也很少和我提起他,但从他的手抄本里,我看到了他的文墨功底,觉得他很了不起,就学着写写画画”。
一本厚厚的样报记录了顾成及家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勤奋制印的恬淡岁月。
半个世纪前,知青下乡,顾成被下放塘雅,与妻子黄风华相识成家,“他书法、绘画都很好,当时就特别崇拜他。”金婚五十年,牵手之初少女的崇拜成了一生相守的支持。“当时几乎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机关报,报上多用绘画或者刻字拓印,比如逢年过节,报眼的位置就会有庆祝节日的拓印,在文稿中也会时不时地出现与主题相关的拓印。”顾成一边翻着样报,一边解说道,“报多人少,办报部门就需要很多业余撰稿、刻印人员,就印章而言,编辑通常需要提前一月对外约稿”。
初次投稿的冲动仿佛源于年少时的轻狂,顾成磨平了祖父留给他的印信,握起木柄刻刀成就了自己的第一份刻印作品。很快,也很幸运,顾成得了5元稿费,“当时猪肉六毛六一斤,我在学校当老师一月工资不过二、三十元,妻子和我一样,家里经济紧张,就想着刻章挣稿费,补贴家用。”贫苦年代昏暗的煤油灯下,顾成开始频繁制印,他篆刻,黄风华守在一旁帮忙查阅篆刻字典,刻好了投稿,投了稿磨平,再刻新的,一枚10余厘米厚的印石刻了10多次,直至把祖父留下的三枚印石都刻到只剩两厘米厚,手指再拿不住下刀,多少个寒来暑往,夫妻俩的拓印陆续在《浙江日报》、《浙江卫生报》、《金华文艺》、《浙江科技报》、《金华日报》等报刊上发表,稿费也由最初的5元涨到了20元。1979年,顾成被调到金华城里,夫妻俩拿出刻印攒下的300元稿费买了一台“西湖”牌的黑白电视机,辗转三十余载,电视机早已不复存在,当年甘苦与共的欣慰与幸福却依旧流淌在顾成夫妇的谈笑里。
家庭教育中的篆刻艺术传承
夫妻俩这番认真刻印、操持生活的经历是三个女儿自幼起耳濡目染的经典教材,9岁起,大女儿顾童就跟着父亲学习凿刻,拓阴文,后转而学习难度较高的阳刻,拓朱文。顾童儿时作品虽不及父亲精美,却也时常在《中国少年报》、《新儿童》、《中国少年先锋报》等少儿刊物中发表。三姐妹先后发表篆刻作品的样报也被父亲细心珍藏,保存至今。
为鼓励女儿们勤奋创作,顾成夫妻俩还曾用心良苦地“设立”过家庭稿费基金,女儿刻成一印,无论发表与否,均可获得父母发予的稿费。如今,黄风华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方才6岁的二女儿顾庆很是骄傲地对她和丈夫说:“这可是用我和姐姐的80元稿费买的大衣柜!”当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印石却来得珍贵,为帮助孩子们加强练习,顾成曾带着孩子们取了新鲜板栗,剖平了刻字,待风干后,篆文便愈加条理明晰。做好篆刻需要过硬的书法功底,孩子幼时起,夫妻俩便每天晚上带着一起修习书法,每天两小时,雷打不动,“有一次搬家,遇上大雨,路上丢了两个箱子,发现时回头找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箱子里是多年来一家人书画练习保存下的原稿。若技法娴熟,一枚印的凿刻不过40多分钟,练好那几笔篆文却要为之耗去数十载如一日的努力,黄风华如今还难以忘怀当年丈夫为之淌下的两行清泪。
幼年练习书画的原稿不见了,多年努力攒下的功底却逃不掉,当年的小顾童已逾不惑,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在与丈夫丁鼎靖一同经营好景德镇《瓷都晚报》之余,她开始了篆刻艺术的新尝试,在景德镇瓷器以及婺州窑陶器上篆刻诗文绘画,把陶瓷篆刻做精,精到出类拔萃成了她在篆刻艺术上新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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