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老歌叫《梦田》,歌词是:“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那是我心里一亩一亩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
它就像是一首专门为汤成和老人谱写的人生之歌——一辈子沉醉在种桃种李、种花种草这个“不醒的梦”,以无比的痴心走出了一条科研型种植之路,更成就了“国月文旦之父”的美名。
A“叫好又叫座”的国月文旦
78岁的汤老,是婺城区白龙桥镇联丰村郭塘自然村人。七八岁就喜欢挖一些野果树种在自家院子里的他,至今在花卉苗木种植行业里“摸爬滚打”了70年。他不仅喜欢种植,还热爱研究,通过移花授粉、嫁接、无性繁殖……不断研发出各类果树新品种。其中,最具代表性,耗费了他最大心血的,是已经注册了“国月”品牌的一个特优芸香科新品种文旦。
“国月”文旦,曾被媒体誉为“新一代珍稀名贵水果”,个小、青皮,味道清爽甘甜,深受顾客追捧。这绝不是吹嘘。数据显示,“国月”文旦,至今一年产量仅5万斤左右,每年10月中旬上市后,仅半个月就能销售一空。而相比普通文旦,“国月”文旦售价往往要高出一倍左右。有媒体在报道2013年的华东农业科技新成果展示交易会时,特别给了“国月”文旦一个篇章,称其售价16元/公斤仍供不应求。另外,“国月”文旦多用农家肥,基本不施用农药,皮晒干后可以泡茶、炒菜等,还能降“三高”。
当然,作为特优级的“国月”文旦,诞生之路也格外艰辛——它是汤老经过数十年坚持对优质文旦进行杂交育种所得,可谓老人一生心血的结晶。
B
说起“国月”文旦,汤老陷入了回忆:“我小时候的经历,决定了我和文旦割舍不断的感情。这份感情,是我坚持50多年一直不断研究、创新文旦新品种的动力。”
原来,汤老6岁之前一直在邻村的乳母家寄养。汤老说:“我三四岁就有隐约的记忆了,印象最深的是乳母家门前的香泡树。那时候年纪小,时不时会哭闹。每次我一哭,乳母或者乳姐就抱着我走到香泡树下。如果香泡正开花,她们就给我摘两朵花让我闻香,哄我不哭;如果香泡结果了,她们就指着果子逗我,让我别哭,很快就能摘香泡给我吃了。”就这样,香泡树成了他童年里一个温暖的存在。
除了对乳母家门前的香泡树记忆深刻,汤老至今还对7岁那年,在外公家品尝到的红心泡念念不忘。1928年,汤老的一位姨父在香港工作。姨父从香港带回了三四个香泡品种,就种在岳丈家的院子里。“那几棵香泡树种了十多年,已经枝繁叶茂。那次我和母亲去外公家,正好香泡成熟季节,外公摘了其中一棵红心泡的果子给我吃。那棵红心泡果子个个六七斤重,味道十分甘甜。我吃着好吃,就连饭也不吃了,光吃这个,结果吃坏了肚子,难受了好几天。可能孩子对吃更敏感,我没记住吃坏肚子的难受劲,光记着那个红心泡的甘甜了,到现在都还记着。”汤老表示。
C执着30多年找回“童年滋味”
18岁那年,汤老高小毕业。尽管成绩十分优秀,可因家庭一贫如洗,他不得不放弃学业,走上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生活。说起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种粮食还是农民不二的选择。可汤老有不同想法:“我们村是金华地区地势最低的一个村,当时年年闹洪灾。洪水一过,地里的粮食往往颗粒无收。可是,那些果树、苗木,大部分能好好活着。我就想,能不能不种粮食,改种果树、花树获得收入?”当然,他的这个想法在当年很有些“大逆不道”,连他的父亲都不愿认同。无奈之下,他只能动足脑筋,在不影响粮食种植的情况下,偷偷尝试在地里套种各种花草、小苗。
1961年,汤老又一次想到了外公家院子里的那棵红心泡。当时,他已经对苗木嫁接技术有了一定心得,就决定去剪一些枝条拿回来嫁接,以便“多培育几棵这样的好品种”。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外公家的院子早已没有香泡树。“当时,我外公去世已有两年。外公去世后,院子里的香泡树没人打理,就被家里人砍了当木料了。”汤老说这话时,语气里依然有遗憾。
不过,也正是这份遗憾,让汤老“痴人”的性格展露无遗——从1961年到1992年,他用30多年时间找回了那种“童年滋味”。期间,汤老一次次寻找各种香泡品种,与代代橘、野香泡、蜜柚,乃至佛手等各种芸香科柑橘属的树种进行嫁接培育,以其果味选优汰劣,不断尝试。众所周知,果树刚嫁接、刚种植都不可能当年产果,所以他的每一批试验品从开始到结束都需要花上三至五年时间。漫长的坚守始终没有让他却步,他几乎年年都要种上一批创新品种的香泡树,精心侍弄,然后守望,然后在失败中开始下一次……如今,再回忆最初数以千计、万计的试验,他是骄傲的。“那时候,我常常找机会外出,寻找各种香泡的优良品种带回家嫁接、培育。一开始家里穷,我就到附近的衢州、龙游、江山、玉环等地找好品种。慢慢地越走越远,江苏、江西、福建……国内江南区域都被我跑遍了。”他坦言,“就是这样不断地坚持,最终有了现在的‘国月’文旦。”(注:据植物分类专家介绍,文旦是柚子的一种品种,而香泡就是柚子。)
1992年文旦成熟的季节,汤老迎来了他人生中一个重要时刻。“那一年,有一棵文旦树结了四五个果子,我摘下来剥一个品尝,立即就激动了——就是七岁那年吃的味道,果汁饱满、清香甘甜。”汤老回忆。之后,他把剥开的那一个和家人分着吃了,剩下几个就没舍得吃,拿到村里给众多村民分享。当时,为了让更多的人品尝到文旦,汤老甚至把每一瓣果肉都分成了几个小片。直到大家都说,“味道好”。他才相信:“我真的种出了心里的那棵树。”而这也就是“国月”文旦之“祖”了。
当然,此后的20多年时间,汤老也没有在“国月”文旦的品质上停步不前。他一方面努力扩大种植规模;另一方面依然坚持研究、试验,继续对现有“国月”文旦品种进行品质再提升。
D家乡情怀守护“婺城国月”
都说“痴人”情深,汤老亦如是。在随后的“国月”文旦种植发展中,他一次次展露了对家乡的一片深情。
有了第一株“国月”文旦之后,汤老马上开始批量培育这一新品种。首批300株“国月”文旦开始结果的时候,时任兰溪市委书记的郑宇民(现任浙江省人民政府党组成员)闻香而来,他希望汤老带着这300株“国月”文旦到兰溪发展种植。“他说,如果我去兰溪种新品文旦,扩大种植规模的资金、土地都不成问题。可我想,我的村子虽然和兰溪交界,可它属于金华。我希望我的新品文旦出自金华,首先能带动家乡的农民种植致富。”汤老向记者讲述了他当时的心态。这份家乡情怀、这颗致富乡邻之心,让他委婉又坚决地拒绝了送到面前的“橄榄枝”。
1995年,汤老承包了白龙桥临江管理处一片山坡地。几年后,他的“国月”文旦树发展到了5000余棵。那一年,他带着几棵树苗样品到双龙景区参加展览,又被浦江苗农看中,提出要对他所有的“国月”文旦树进行“全盘”收购。他再一次摇头拒绝,理由相同:“我想等金华的‘国月’文旦形成了规模,再向外发展。”
与此同时,汤老积极引导着乡邻共同种植“国月”文旦。他曾以3元一棵的价格在村里“贱卖”村苗,可最初“国月”文旦籍籍无名,这样的价格依然没能调动大家的购买热情。于是,他干脆推出了“先种植、后付款”的举措。“只要有村民愿意种,就可以来我这里领树苗。等文旦树结果了,对方可以选择付3元苗木款,也可以每棵树每年给我一个果子。”汤老表示。他希望,在他的努力带动下,村民们个个都能发家致富,甚至把郭塘自然村打造成“国月”文旦村。遗憾的是,事与愿违。“国月”文旦很快声名雀起,果树价格节节攀升。原本村里已经有10多家农户种植“国月”文旦,最终却大部分选择以一百甚至几百元一棵的价格售卖了果树。此外,村里以及周边逐渐被开发,土地越来越少,也让汤老带动村民规模种植的愿望落了空。
可“痴人”汤老依然在努力着自己的文旦事业,因为年纪越来越大,他还把儿子、女婿陆续带进了“国月”文旦种植行业。他说:“当初看到村民卖果树,我很心痛。对我来说,‘国月’文旦是我几十年的心血结晶,就像我的孩子。我希望它能真的像孩子一样茁壮成长,在白龙桥、在金华、在更多地方繁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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