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了,树上的知了在“歌唱”。
知了脱壳前,叫“蝉蛹”,或叫“爬猴猴。”而在我的苏北乡下,人们称之为“解猴”。
小时候,每到夏日,吃过晚饭,我总忘不了扛着长杆,拿着手电或提着马灯,拎着小篓子或小罐子,兴致勃勃地跟着哥哥或姐姐游走于大大小小的树下,捉“解猴”。
夜晚,野外很热闹,到处都是捉“解猴”的。远远望去,灯光就像一个个萤火虫在忽闪忽亮,又像一颗颗星星在眨巴着眼睛。同一个地方,前面刚照过,后面又有亮光出现,几乎是“地毯式”搜寻。
“解猴”出洞后,慢慢的,一心一意的往树上爬,有低有高。低的用手一抓,手到擒来,而爬到树干上、树枝上、树叶上,高高的用手够不着,只好动用长杆。有时手电照着照着,“解猴”会自己掉下来,一下没看准它的落点,不论怎么找也找不着。
“快来,这儿有一个,”在我寻找的时候,往往听到哥哥或姐姐的喊声。可惜中来了兴奋,我快步跑了过去。
那时候,村外长着或粗或细的柳树。小路两旁,整齐排列着,而池塘边,或弯着腰,或歪着脖子,枝头倾斜着。我顺着路面或沿着小水沟,一棵树一棵树观察,从下向上小心照着。“解猴”很乖,见到亮光,静静的趴在哪儿,等待着去捉。
下雨过后,地面会有很多的小洞。对那周围松散的土,看似幽深的洞,用手轻轻一抠,将食指或小棒伸入洞中,竟然会带来惊喜,一只“解猴”抓住不放的出来了。哥哥或姐姐说,手指要小心,千万注意洞里的毒虫,否则,咬着就麻烦了。
就在这个雨后,“解猴”一个又一个。这棵树上的“解猴”捉完了,去捉那棵树上的“解猴”。可返回头,这棵树上又有了“解猴”。
也许村野凉爽,也许乐趣好玩,不知不觉中走了数十公里,过了几个小时。虽然满身的汗渍,满手的污垢,但我仍赤着小脚,流连于黑夜中。
捉“解猴”次数多了,自然懂得奥妙。何时去,去哪里捉,心里明亮着。一晚下来,有时捉到几十只或上百只,甚至更多,即使运气不佳,也不会空手而归。
捉回的“解猴”,盖在木桶或篮筐里。次日,有的已脱去了外衣,一丝不挂裸露着。那暗褐色的身体,透明的翅膀,娇嫩的皮肤,让人甜蜜欣赏着。
“解猴”可是一道美食。就连今天也是不可多得的奇菜。“解猴”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既食用,又滋补,深得食客的青睐,其身价也越来越高。
可是,在上世纪70年代,农村缺吃少喝,一年到头闻不到“肉”味。当然,捉来的“解猴”,就成了美味佳肴。即使有了这些“解猴”,反而舍不得吃,只是取出少许的下锅,解解馋而已,大多拿去卖个零钱,以贴补家用。
那个时候,大人也好,小孩也罢,没有太多的奢望,能填饱肚子就好。每晚捉来的“解猴”,既改善了伙食,又带来了快乐,这一举两得,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看婺城新闻,关注婺城新闻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