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豇豆里的母爱

2016-07-22 09:23:57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何龙飞

  儿时,我家经济拮据,生活清苦,吃的蔬菜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调整。于是,豇豆就成了受母亲青睐、能改善家人生活的蔬菜。

  早在春天,母亲会在金樱子花盛开时播下豇豆种子。壅土完毕后,便开始使劲地憧憬豇豆丰收的场景,虔诚地祝愿豇豆顺利生长。物遂人愿,加上风调雨顺,豇豆芽破土而出,吮吸着土壤里的营养,茁壮地成长。渐渐地,豇豆长长了,或红,或白,或草绿,在叶间忽隐忽现,还会随风摇曳,煞是可爱。差肥了,母亲担去农家肥,一瓢一瓢地淋,保证豇豆的养分之需。须上架,母亲找来竹木棍棒或枝桠,插进土里立起,让豇豆藤缠绕上去。劳作之余,母亲会隔三岔五地去地里巡视豇豆,看长势及是否有病虫害,要是有病虫害,还得及时喷药;要是长势良好,则放心。

  到了盛夏时节,豇豆熟了,可以摘来吃了。每次到地里摘豇豆时,母亲都轻手轻脚的,以不影响豇豆们的生长。如果摘得少,就手拿便可;如果摘得多,就摘有一把后,用思茅草或苞谷叶栓捆牢固,再摘。一想到儿子们即将吃到新鲜的豇豆,能补充营养,母亲就兴奋不已,疲倦也就随风而去。

  对于摘回去的豇豆,母亲发挥善厨的优势,变换着花样,给我们一次次惊喜。最简单的吃法是凉拌。只见母亲挽起衣袖,在淘菜盆里盛好水,把豇豆放进去,洗净,捞起,置于筲箕内。待柴灶火旺、烧涨米锅后,将豇豆放进锅里煮。考虑到受热均匀的因素,须适时用筷子按压豇豆两头没于涨水里。约三分钟后,豇豆变色,好了,起锅,在筲箕里凉一下。伴随着菜板上菜刀的响声,豇豆被切成短节,装于土碗或盘子里。最后,加入盐、辣椒、酱油、大蒜等作料,和转,即成凉豇豆。

  比较轻省的是煮豇豆稀饭。米锅涨后,母亲直接把淘净的豇豆节放进去,用锅铲和转,再加柴烧大火,约十分钟光景,豇豆就煮熟,那米香和着豇豆的清香就弥漫开来,不能不令人垂涎欲滴。

  豇豆烘饭是母亲的拿手厨艺。在沥米后,母亲会将豇豆节在锅里垫底,再用筷子赶饭,用瓢加入适量水,最后盖上锅盖,在缝隙处捂上布帕。火势过大易糊,火势过小熟得慢,因此,火候得掌握好。五分钟左右,豇豆烘饭就大功告成,揭开锅盖后,香气四溢,不失为地道的美味。

  爆炒豇豆是道美食。母亲把火烧得旺旺,锅里很快受热,加油渣熬油,放糊辣壳辣椒,冒白烟后,那些豇豆节就下锅了。再加入姜、大蒜、盐等作料,适时铲锅。要不了多久,爆炒豇豆就起锅盛进碗盘。

  还有一种做法是干豇豆。母亲勤劳得很,把那些新鲜的豇豆摘回来,洗净,烧水至涨,放进去“过红”。再捞起放进簸盖里或放在地坝上晒干。至此,干豇豆就做成了,存放于口袋内,系紧,束之高阁。要吃干豇豆,就得取出来放进盆里浸泡一阵。既可以把干豇豆与猪蹄子、膀、排骨之类一起煮、炖来吃,又可以单独爆炒干豇豆,还可以来个干豇豆炒红烧肉或回锅肉,同样可口。

  直到豇豆收尾,把豇豆做成菜来吃才罢休。不论哪种做法,都显示出母亲的厨艺,都是我们钟爱的佳肴。瞧,母亲把豇豆这道菜端上桌,我们就不再玩了,围到桌子旁,直接用手抓着吃或动筷享用,馋劲就甭提了。每每此时,母亲就提醒我们:“莫吃急了,梗着了不好受哦!”聆听母亲的话语,我们觉得在理,自觉地放慢了吃速,以免安全事故发生。有客人来访,豇豆也是上桌的好菜。母亲总会教导我们:“要讲礼貌,不要先上桌,要和客人一起吃!”看见母亲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不得不照办,逐渐养成了不抢吃、随客吃的好习惯,得到了母亲的夸赞。那时,我们的心里乐滋滋的。

  正是在豇豆的滋养和母亲的教诲下,我们长大了,外出求学,成家立业,实现了人生价值。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与“各打米烧锅”的践行,尤其是在城里安家后,我们便很少回故乡吃母亲的豇豆了,不能不说是憾事。然而,我们只要一有时间回去,又逢豇豆茂盛的时节,吃豇豆的心愿总能满足,儿时吃豇豆的记忆也就纷至杳来。再瞅瞅母亲,才发现她虽然银发更多、皱纹更深、手茧更厚,但所做的豇豆依然是飘香的美味,豇豆里的母爱依然浓烈,尽情地温暖我们的心房,慰藉我们的乡愁。我们想,今年盛夏也要去享用那些豇豆里的母爱,一定会是“必修课”。

责任编辑:方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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