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金华：千年传统的当代回响

　　记者黄晓华/文、李建林/摄

　　这几天，浙江步丹工贸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朱雄攀赢得一片点赞。2015年，面对担保链风险带来的巨额代偿责任，他没有退缩，一点一点地还，一次都没逾期，至今已还了数千万元。

　　这让人想起10年偿债2077万元的“诚信奶奶”陈金英。她曾是成功的女企业家，退休后创办羽绒服厂，一度生意火爆。2011年，公司遇到资金困难，背上巨额债务。有人劝她申请破产规避债务，但她卖房、卖厂，摆摊卖羽绒服。直到今年2月5日，终于回到武义老家还清最后一笔欠款。

　　在金华，类似故事并不鲜见，每次听闻都让人心怀感佩。人们不禁思索：为什么讲义守信、义利并举的思想历经千年仍被不断演绎传承，“信义金华”何以成为一座城市的亮丽名片？

　　义利并举以义为先

　　一个地方的发展与其道德传统有何关联？有哲人比喻：“政治是骨骼，经济是血肉，文化是灵魂。”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工作期间，就以历史的眼光，从经济与文化双重角度剖析浙江地域文化特点，讲述浙江人讲义守信的品行和操守。他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浙江人笃信‘义利双行’‘义利并立’‘以利和义’的信条，形成了诚实守信、一诺千金的儒商文化。”在历史上，婺学宗师吕祖谦、永康学派陈亮、文清学派宋濂等主张的“义利观”正是这一文化的重要源流。

　　“人无信而不立，商无信而不兴，市无信而不胜。”在商业氛围浓厚的义乌，诚信被视为最好的“生意经”和“通行证”。“金华好人”叶兰英是义乌一名普通的个体经营户。2019年5月的一天，她的银行账户里莫名多出103.5万元，得知是有人错汇到她账号后，她当天就把这笔巨款“原路”还了回去。

　　事后，汇错钱的外商哈森半开玩笑地问叶兰英，为什么不带着这笔钱玩消失？叶兰英告诉他，她从没有闪过一丝要占有的念头。没有诚信无法在义乌立足，她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100万元。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要”，这是叶兰英自小接受的朴素家风。她还记得小时候，邻居家有棵梅子树，夏天结满果子，她忍不住抬头张望。母亲觉察后，告诉她：“不是我们家的东西，不要有非分念想。”“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是她听得耳熟的告诫，如今她又将这话说给儿女听。

　　道德观念是可以传承的，也是会传播蔓延的。朱雄攀的举动赢得了很多支持，员工们因为这场危机反而感到在这样的企业工作更安心，甚至有员工主动放弃年终奖，要求缓发工资，有的还提出要借款给朱雄攀。

　　陈金英摆摊卖羽绒服还借款的故事很快在社会上传开了，很多人被她的精神所打动。一些网商自发到她的库房里盘货、拍照，连夜赶制商品页面，以最快速度将羽绒服放到网店里代卖。

　　好人越多城市越美

　　清明时节雨纷纷，英烈不泯婺江魂。4月2日上午，火箭军某部组织官兵来到金华城南桥孟祥斌雕像前凭吊。14年前，孟祥斌舍身一跃，挽救宝贵的生命，铜像定格了那英勇的一瞬。

　　时光就像滔滔的江水，但它冲不走金华崇尚信义的传统。孟祥斌从“感动一座城”到“感动中国”，一直为金华人民铭记，他的名字还被时常提起。从2002年到2017年的15年间，金华共有5人“感动中国”。很多人都在探寻这座城市何以成为道德高地。

　　除了闪耀全国的标杆式人物，还有无数看似平凡的身边好人如群星闪耀。前不久，2020年度“金华好人”发布，他们中有两分多钟救起一家四口的驻金部队战士，有不顾危险勇救落水儿童的九旬老人，有被群众称赞为“没有披风的超人”的辅警，有热心公益事业的邻家大姐，还有在战疫中四处捐献口罩的企业家、挺身而出的女护士……回头细数，自2014年以来，金华已获评“中国好人”21例、“浙江好人”206例，并评选出“金华好人”1100多例。

　　器官人体捐献是体现大爱的义举，金华走在全省前列。自2010年以来，全市捐献人体器官310例，总数为全省第一，而且金华是为数不多的捐献者以本地户籍人口为主的城市；每百万人器官捐献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6倍，浦江、东阳、义乌等县(市、区)的这一数据在全国遥遥领先。同时，金华还有10188人签署了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

　　感恩好人、崇尚好人、争做好人，一代一代道德传承，一例一例润物无声。“信义和美”成为新时代金华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全市人民也以实际行动不断作出新的诠释。比如，在全国文明城市创建中，斑马线前礼让行人的司机、鞠躬致谢的孩童，守护文明风景的志愿者、为志愿者送上一杯暖茶的老百姓，金华人的文明素养、信义文化自然流露。最终，金华以优异成绩捧回全国文明城市的牌子。

　　信义是金制度护航

　　一个地方有其道德风尚，但美德的种子要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成为风景，仍须适宜的环境、后天的修剪。“信义金华”这张金名片的背后，书写着一座城市为此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拿“好人频出”现象来说，在经历自发自觉、月月评选的阶段之后，推评和管理日趋严格规范。去年底，金华出台《“金华好人”推评管理实施意见(试行)》，好人队伍“有进有出”就是其中的创新之举。

　　按照《意见》，生产经营活动严重失信的，参与黄赌毒、封建迷信、非法宗教活动的，以及因道德领域问题受到党纪政务处分的等8种行为，将取消其“金华好人”资格，并收回荣誉证书。另一方面，货真价实的“好人”，也将受到分量更足的关爱和礼遇。

　　对市场经营者来说，信义是难以估量的无形资产，也蕴藏着真金白银的收益。商贸城市义乌早在2008年就发布了全国首个市场信用指数。在全球经济互联互通的背景下，该市又推出市场信用App，后台汇集了政府部门、企业、商户三方的信用信息，客商可以直接查询商户的信用等级。2019年，信用监管12分制的创新做法应运而生，针对监管中发现的不涉及行政处罚的异常违规行为，设置相应的信用记分值，一旦部门在检查中发现企业存在上述行为，就扣除企业相应的信用分。一招接一招的组合拳，夯实义乌市场的诚信基石。

　　在互联网时代，信义不断“升值”，有了更便捷的衡量标尺和应用场景。3月10日下午，金华召开电商平台规范发展大会，上线全省首个电商平台信用监管系统，发布电商平台规范发展指南。该系统根据电商平台企业的经营状况、消费投诉、年报状况、行政处罚等内容开展综合评审，根据结果对电商平台实行信用分级管理、三色亮码展示，再结合电商平台的亮证亮照系统，有力强化了对电商平台的监管。

　　对普通市民来说，信义价值几何？金华推出的“信义金”城市礼遇系列产品就是一面镜子。这套系统可以反映出金华市区范围内年满18周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自然人信用状况和文明状况的评价指标。获得各级荣誉、参加公益活动、助力文明创建都能获得一定分值，信用等级越高，在办事、贷款、医疗等方面享受礼遇的等级也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