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弹棉花咯,弹棉花咯……”曾经,一到冬天,弹棉花的师傅们带着弹弓、木槌、圆木磨盘、牵纱篾走街串巷,大家搬出放置了一年的旧棉被,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现在,各式各样轻薄、保暖的被褥出现,棉花被不再是过冬的必需品,弹棉花这个行当也在人们的视线中渐行渐远。而在婺城区罗店镇,就有一位“弹棉花匠”陈德小,坚守26年弹出了冬日里的温暖。
陈德小与“弹棉花”的缘分要从40年前说起。今年57岁的陈德小是温州人,十几岁时就跟着当地的师傅学起了弹棉花。“那时候没有店面,每年都是上半年在自家干活,下半年跟着师傅去别人家里弹棉花。”陈德小回忆,那个年代弹棉花、做棉被需要两个人一起搭配干活,他跟着师傅一个个地方走过去,哪家需要弹棉花、做棉被就去哪家,有的时候一弹就是一整天,东家也总是热情地招待他们吃饭。“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跟着师傅的第一年,最远去过新疆弹棉花。”
过了几年,陈德小出师后带着一身手艺,先后前往山东、云南、湖北等地开店,最后选择留在了罗店镇。“当时,在义乌一床棉花被收10元,而罗店镇上弹棉花的人很少,一床棉花被能收15元,比其他地方的价格都要高一点。”陈德小原先的店面在罗店镇八一路上,一开就是25年,去年老街改造,他便将店搬到了离这不远的北山路5号,店铺没有名字,门头上只是简单写着“加工棉絮”“电话……”等字样。
一走进店内,两台绿色的机器格外引人注目,这是弹花机与揉棉机,在弹棉花的工序中代替了弹弓与圆木磨盘的作用。“这两台机器是我刚到罗店镇之后买的,很旧了。以前,大部分客人都喜欢纯手工弹棉花,会更蓬松柔软,但毕竟机器弹的棉花价格更低、工期更短,后来选择机器弹棉花的客人就越来越多。”陈德小说,拿一床1.8米规格的棉花被来说,纯手工弹要耗时3至4个小时、收200元左右,而机器只要1个多小时、80元左右。
陈德小走到一旁,拿出手工弹棉花的工具,弹弓、木槌和圆木磨盘,他熟练地装备上弹弓,用木槌一下一下敲击弓弦,传来一阵阵“嘭嘭嘭嘭”的声音,十几分钟后,一团旧棉被里撕出的棉花就被弹松了。“这只是整床被子里的一小部分,整床弹完后用棉纱裹好,还要用圆木磨盘将棉胎磨平、压紧。”陈德小店里有三个不同重量的圆木磨盘,最重的有40斤,光是“手工磨”这道工序就要花半小时以上,费时费力。
“现在纯手工弹棉花已经没有人学了。”陈德小语气中有些遗憾,“过去,纯手工的棉花被可是‘好东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只要结婚就一定会打上几床新棉花被,条件好的家庭‘喜被’都能堆满床。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把棉花被当‘喜被’了。”
从六七年前开始,陈德小很明显地感觉到订单在减少,早年机器弹的棉花被一天能接到十余单,而现在即使是天气刚转凉、最红火的10月,平均一天也只能接到四五单,纯手工弹的几乎没有人来定做了。“以前还收过几个徒弟,但没有一个人坚持下去。总感觉自己是最后一批‘弹棉花匠’了。”
去年,老街改造要搬店时,陈德小甚至考虑过放弃这个行当,一度打算做完手上的订单,就处理掉陪伴了自己20多年的工具与机器,回老家去,但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在罗店这么多年,对这个地方也很不舍,弹棉花这么多年,对这个行当也很不舍。”陈德小感慨,有可能再过几年,这条街上就找不到他的店了,也有可能他会一直弹棉花到弹不动为止。
(记者 王舒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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