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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光:跳到丹青里,快活不肯出

2011-08-03 09:26:38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鲁光 口述 许中华 整理 黄泽振 摄
  “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知足”

  当了记者以后又不满足,体育界很多东西让人感兴趣,记者、通讯员写稿,往往比较简单。我当时认识郭小川,著名诗人,他说“鲁光你可以写报告文学,你了解那么多事,你不写”,于是我开始写了,写了乒乓球、排球、登山,人民文学上连续发表了文章,刚好是1966年,给了我一个头衔叫新秀。紧接着,发生文化大革命了,这就断了。文革期间,我没有停止写作。继续写,当时一些刊物上还在发。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停下来以后,可能以后就写不起来了。

  那时的稿费就是笔记本。人民日报送我三个笔记本,光明日报发我两个笔记本,后来我的笔记本堆积如山,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完。就连我的代表作《中国姑娘》,获了全国文学奖,奖金五百。第二次,我的《中国男子汉》,又得了文学奖,奖金一千,发的时候钱不够,先发了五百。《中国姑娘》几乎所有的报纸都转载了,好多人以为鲁光发大财了,但我收到的稿费只有一份,《南方周末》的。那时候的写作,出于一种爱好,我喜欢写。收笔记本也写,没有钱也写,一个人爱好的力量是无穷的。

  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们国家百废待兴,女排一拿世界冠军,全民轰动。不像现在兴奋点多。写书写到1985年左右,我进入中国作家协会,后来又进入中国作协常委会,业余作家要进入中国作协常委会很难,从作家的角度来说,也算实现作家梦了,毕竟你是个作家,承认你了。

  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知足,我很喜欢画,从小就喜欢,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我在文坛突然消失了,说鲁光不见了,十年以后,我在中国美术馆办画展,一个画家出来了。我是半路出家,画画没有经过任何美术院校,当然老师是有的,还很厉害,一个叫李苦禅,一个叫崔子范。李苦禅早去世了,崔子范今年去世了,96岁,就是6月15日凌晨1点48分,我6月14日从福建回到北京,15日凌晨接到电话,赶快买了飞机票,连夜奔青岛,结果6月15日的北京狂风暴雨,飞机航班大量取消,还好我坐的航班没取消,夜里一点钟到了青岛,离我老师住的地方还有一百多公里,机场没人,就一个旅游社的小姐收了包准备走人,我问她想找个旅馆住,她一联系,附近旅馆没了,那我说找个出租车,她说你一个人找,很贵的,可能要上千块。我说不管多少钱,你给我找来就行。她找来一黑车,司机加我两个人,半夜两点多,在山东大地上开着,我心里有点紧张。那司机问我,“先生你干什么的?”我说:“我搞武术的。”“啊,你搞武术的?”他很心虚。“那你武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中国武术家协会副主席。”“哇,那你功夫很深。”“对不起,我会一点点。”这个人就跟我交了朋友,服务特别好。

  我也不是吹牛,真当了八年中国武术家协会的副主席,不是瞎编。那天起了心理作用,震震他,省得小伙子起坏心了。可我是个什么武术都不会的武协副主席。名头很大,到台湾去,一桌吃饭的,站起来几个人,“前辈,前辈”,名片递过来。毕竟是大陆过来的武术家协会副主席,台湾那边还是佩服。我看他们都是台湾的武林高手,就跟他们讲:“诸位,中国武术分几个流派?”这个问题他们不敢答,“唉,前辈,请教请教。”我说:“分两个流派,一个叫武术,一个叫武舞。武术是真功夫,武舞是花架子。”他们就“前辈所言极是”,然后就聊别的了,不谈武术了。后来到了义乌某农庄,有四个保镖,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说“跟鲁先生过过手”,我说“我先跟你们申明,我什么功夫都没有,你要过手也可以,一个一个上”,结果第一个小伙子,人高马大,不敢上。我说要不两个上,后来说要么你们四个一起上算了。他们也不敢上。我往前走,他们就往后躲,后来听他们讲,这老先生肯定有绝招,一点穴咱们就动不了。

  到日本就不是这样了,日本人好武,有一次碰到以后,他要过手,武士道精神来了,我不好说我不会,我说要过手可以的,按中国的武林规矩,先跟少林寺的和尚过,《少林寺》他们都看过的,飞檐走壁,然后跟方丈过,再跟中国的几个武术大家过。动不动就跟主席过,有这个道理么?他们就“嗨,嗨”,然后我就……没有功夫的中国武术家协会副主席就是这么过来的。

  “艺术要是没有自己的个性等于死亡”

  我从小喜欢画画,曾经临摹过丰子恺的画。有一次我给李苦禅写文章,我给他念,念完文章以后,李苦禅很高兴,其中有一小段,李苦禅喜欢武术,他有一次回美院的时候,胡同口,碰到一个卖艺的人耍刀,他旁边看看以后,说耍得不怎么样。那卖艺的不干了,说看客,你进来给我耍一个。稍后,他回美术学院拿了一个双刀,耍得滴水不漏,看客看了,都给他扔钱,很多钱,卖艺的就把钱捡起来,说这是您的。李苦禅把刀一收,说我是美院教授,给你帮个场而已,扬长而去。这一段,李苦禅看了以后说“鲁光,你的文字水平不低啊,无孔不入,别人写过,没有这么生动”,他高兴了,“我给你画张画吧,你怎么不要我的画”,我说你的画太贵了,那时候一万块钱一张,现在几十万了。“你说喜欢我的画,跟我那么熟,从来不问我要画。凡是认识我的人,都问我要画,你怎么不要”,我不好意思开口。“朋友不讲钱,讲钱不是朋友。现在就画,要多大?”我那时老想家里好挂,不像现在,聪明,来大的,挂大厅。他夫人裁了个四十三开大的。“够么?”“行,很好。”画好以后,题款“鲁光指正”。他夫人在旁边说,“同志两个字落掉了。”“现在去买东西,都说‘同志,多少钱’,‘二百五’,没有同志这种情感了,所以同志两字不写了。”他盖了个章,是齐白石给他刻的一个章,“艺不惊人死不休”,齐白石给他刻了个“死不休”,他夫人给他找,找不着,他自己又去找,拿这个章盖上。

  苦禅先生后来说,鲁光你可以画画。我说我没有画过画,但我喜欢。文人画,就是文化人画的嘛,你就画吧,画了以后,到我这来,让我看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能画出一张来?凭我这教授眼光,我看你能画出来,因为你对艺术有悟性。他说我一个老乡,画荷叶画了一辈子,72岁了,荷叶还是个烙饼,成不了荷叶,趁早就回家吧。没有才,没有悟性。画画这艺术,很讲究悟性。被他这么一启发,我埋在心中对艺术的一股爱好的烈火就被点燃了,从此熊熊燃烧,烧到现在,越烧越旺。跳到丹青墨水里,再也不愿意上来了。

  我的第二个老师崔子范,是个老革命,现在是花鸟画大师。老先生说“小画画柴米,给家里用。大画画精品,献给国家”,他曾经几次写遗言,我都看了,八十几岁写遗言,所有的画要送给国家,不许留什么。然后写上“假如我死了,由夫人处理遗产;假如我还活着,由我自己处理遗产”,我说你这不叫遗嘱,你还活着,怎么能叫遗嘱。老先生很有意思,学哲学的,人生三大愿望,给美术馆捐一百张画,给他工作过的北京画院捐一百张画,给他的家乡捐一百张画,全实现了。八十七八岁的时候跟我讲,“鲁光,九十岁以后,我要画两百张画”,去年他也真的完成了,所以他走了没遗憾。当时,我给中国美术报写了一篇小文章,里面最后一句话提到怎么继承他的遗嘱,他跟我说过这么两句话,有个学生来找他,他说不见也罢,走到一起是双输,各奔前程是双赢。艺术上就是要分道扬镳,爱老师要离开老师,背叛老师,要有自己的个性,艺术要是没有自己的个性等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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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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