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婺剧团上世纪60至80年代演出的重点剧目中,倪建甫担任了许多主要角色。他和他当时供职的浙江婺剧团一起,见证了半个世纪以来婺剧的发展与变迁。倪建甫说,他第一次见到周恩来总理是在1962年11月初的一天。当天剧团在北京西单长安大戏院演出《双阳公主》,他扮演男主角——宋朝大元帅狄青。周总理在接见时说: “了不起啊,21岁就当大元帅了,我们这些老帅可都是五六十岁才当元帅。”而最让倪建甫难忘的演出任务是1971年9月10日,在杭州的省府人民大会堂里,当时一个观众都没有,只有几台摄像机在静静地记录着整个演出活动。实情到底如何,至今仍是一个谜。
“呛、呛、呛……”敲锣打鼓,号声长鸣,十里八村的人如潮水般涌来,好戏开场了。上到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下到还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婴儿,人人都扬着脸,如痴如醉的望着一人多高的戏台。台上,小姐款移莲步,轻启朱唇,念起唱白,脆生生水灵灵,惹人哀叹,武生卖弄起功夫,一气耍了十几个“小翻”,最后一个腾空后翻出了戏台子,台下观众慌忙用手一顶,武生又稳稳落回了台上……
这样的情景,在倪建甫的记忆中,仍清晰如昨。谈起往事,今年71岁的他脸上即恢复了名角神采,溜圆的眼睛时而上挑,时而斜睨,时而含笑。在浙江婺剧团上世纪60至80年代的重点剧目中,他担任了许多主要角色。《双阳公主》中的狄青、《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红灯记》中的李玉和、《平原作战》中的赵永刚,剧照中的他,总是双目炯炯,气度非凡。
他和他当时供职的浙江婺剧团一起,见证了半个世纪以来婺剧的发展与变迁。他说:“那是婺剧的一段黄金岁月。”
不去上海音乐学院 因为我是剧团的人了
60多年前,金华有三个戏院,长乐戏院、金城戏院和群众戏院,是金华最繁华的娱乐场所。还是个小学生的倪建甫,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长乐戏院,那是童年记忆中最让他开心的地方。放学了不回家,先跑去看一通“金华戏”,瞧瞧演员的花脸,听听乐队的丝弦,才抄起一根竹棒当马骑,一路“锵才锵才”唱回家去。
当时,婺剧还不叫“婺剧”。金华地区活跃着一批批由高腔、昆腔、乱弹、徽戏、滩簧、时调等六种声腔组成的戏班子,比如,金华戏(徽班),东阳三合班(徽戏,乱弹,昆腔)。新中国成立后,由于金华古称婺州,才有了统一的“婺剧”之名。
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婺剧戏班第一次成立国办剧团,哪个戏班子刚好流动到什么地方,就落定形成剧团,以地方命名,比如金华市婺剧团、衢州市婺剧团、义乌市婺剧团……1956年,浙江婺剧团成立,收编了一大批优秀的婺剧艺术人才,如徐东福、徐汝英、周越先、周越桂等当时的名家。
“我的艺术生涯可以说是与浙江婺剧团同龄的。”1955年底,年青的倪建甫,即以出色的嗓音和形象考进了浙江婺剧团的前身训练班,从此与婺剧结下一生缘分。那时他年仅14岁,还是一名初中学生。
当时学校有规定,在校生不能进剧团,为了这事,省教育厅和文化厅还打了一场官司,最后文化厅下了命令,叫他们回去念书。“后来我人是回学校了,但是学费、吃住都由剧团负担,因为团里怕我们走掉。那时候,我就住在长乐戏院,天天看戏。”
考上浙江婺剧团之后的几个月,他还曾被学校选派,代表金华地区参加了浙江省第二届民歌大奖赛。当时他唱了一首《牵牛山歌》,“高高山上一根桑叶藤,一牵牵到兰溪门,兰溪门内灯笼殿,兰溪门外府上街。”比赛之后,《浙江工人报》的一位记者专门到宾馆找到倪建甫,夸他唱得好,问他愿不愿意到上海音乐学院去。倪建甫回答他:“我是剧团的人了,不能到上海去。”
1958年起,剧团开始上山下乡,倪建甫还是个小学徒,也跟着剧团四处流动。腰间左边挂一只蒲包(用来装饭),右边挂只水壶,背上背一个背包,一领草席,手持一根木棍,一天要跑三四十里山路。那一年多,剧团走过了龙游、遂昌、松阳、宣平、武义、永康、磐安、东阳……倪建甫每天在团里打杂,练功,吊嗓子,有时分配他演个小角色,就兴奋得不得了。
“第一次扮演有台词的角色是祝英台的书童,第一个‘出红台’的戏是《虹霓关》,我扮演王伯当,这个戏是我们向金华婺剧团学的,观众看了反响不错,团里也肯定了我的表现,之后马上就准备‘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