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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味春秋

2022-07-08 09:23:25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张苑

  刚下山的新笋炖上隔年风干的腊肉,再从大腌缸里捞一把腌咸菜,汇成了冬去春来的鲜爽;清晨秋风乍起,汲上一壶新酵成的佳酿,围炉下一碗蛋花酒,热乎乎地由口入心,足以慰风尘;有朋自远方来,满腔的热情寄在了一锅兼容并包的金华煲里;时近年关阖家团圆,一切的期许与甜蜜便从满满的糖瓮里洋溢出来……生在金华的人是天生的知味者,金华便是那千年繁盛的知味处。

  万年至味起高楼

  钻木取火,烈火烹食,上山人烧土制陶,开启了金衢盆地乃至跨湖桥地区人工稻作的历史,古婺先民也正是在那一刻被造物者赋予了敏锐的味蕾。繁茂的自然生态孕育了丰富的食材,特殊的气候为多样的制作工艺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及至宋都南迁,婺州城成了南宋临安的陪都。一场于舌尖的南北碰撞就此拉开。

  这一切都被蕙质兰心的浦江吴氏主母收录在了一册食谱中,名曰《吴氏中馈录》。全书共分脯蚱、制蔬、甜食三部分,所载菜点采用炙、腌、炒、煮、焙、蒸、酱、糟、醉、晒等十几种烹饪方法。其中就不乏婺州传世名菜。书中有载如“炉焙鸡”的烹饪方法:“用鸡一只,水煮八分熟,剁作小块。锅内放油少许,烧热,放鸡在内略炒,以碹子或碗盖定。烧及热,醋、酒相伴,入盐少许,烹之。候干,再烹。如此数次,候十分酥熟取用”,即是如今武义“醋炒鸡”的前身。

  婺州人擅用佐料,以君臣佐使烹调人间至味,如“蒸鲥鱼”就有“鲥鱼去肠不去鳞,用布拭去血水,放汤锣内,以花椒、砂仁、酱擂碎,水、酒、葱拌匀,其味和,蒸之。去鳞,供食”的记载。

  宋人还早早发现了高盐防腐的自然秘诀。《吴氏中馈录》中就记载了“夏月腌肉法”,“用炒过热盐擦肉,令软匀。下缸后,石压一夜,挂起。见水痕即以大石压干,挂当风处,不败。”

  另外,书中记载当时婺人制作凉菜甜点的技艺已十分高绝。“配盐瓜菽”大抵就是一味开胃小凉菜,吴氏常备之,须“老瓜、嫩茄合五十斤,每斤用净盐二两半。先用半两腌瓜、茄一宿,出水。次用桔皮五斤、新紫苏(连根)三斤、生姜丝三斤、去皮杏仁二斤、桂花四两、甘草二两、黄豆一斗、煮酒五斤,同拌,入瓮,合满,捺实;箬五层,竹片捺定,箬裹泥封,晒日中;两月取出,入大椒半斤,茴香、砂仁各半斤,匀晾晒在日内,发热,乃酥美。黄豆须拣大者,煮烂,以麸皮罨热。去麸皮,净用”。

  《红楼梦》里大观园以鸡汤煨茄饷,吴氏择用其制“糖蒸茄”,“牛奶茄嫩而大者,不去蒂,直切成六棱。每五十斤用盐一两,拌匀,下汤焯,令变色,沥干。用薄荷、茴香末夹在内,砂糖三斤、醋半盅浸三宿,晒干,还卤。直至卤尽茄干,压扁,收藏之。”

  婺式美学辨真味

  如果说,宋时吴氏以其卓越的才华与悟性为后世留下了一份美味食谱,那么,明末清初戏曲大家李渔则为后世打开了一扇生活美学的大门。他在《闲情偶寄》中就饮食养生留下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在婺州饮食文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粥一饭,寻常之至。有心人却能在其中寻见真味,品出别样香:“宴客者有时用饭,必较家常所食者稍精。精用何法?曰:使之有香而已矣。予尝授意小妇,预设花露一盏,俟饭之初熟而浇之,浇过稍闭,拌匀而后入腕。食者归功于谷米,诧为异种而讯之,不知其为寻常五谷也。此法秘之已久,今始告人。行此法者,不必满釜浇遍,遍则费露甚多,而此法不行于世矣。只以一盏浇一隅,足供佳客所需而止。露以蔷薇、香橼、桂花三种为上,勿用玫瑰,以玫瑰之香,食者易辨,知非谷性所有。蔷薇、香橼、桂花三种,与谷性之香者相若,使人难辨,故用之。”

  在李渔笔下,美食早已不至于口腹之欲。扁鹊曰:“上工治未病。”李渔笔下的南北饮食也融入了当地人与水土的相生相克:“南人饭米,北人饭面,常也。《本草》云:“米能养脾,麦能补心。”各有所裨于人者也。然使竟日穷年止食一物,亦何其胶柱口腹,而不肯兼爱心脾乎?予南人而北相,性之刚直似之,食之强横亦似之。一日三餐,二米一面,是酌南北之中,而善处心脾之道也。但其食面之法,小异于北,而且大异于南。北人食面多作饼,予喜条分而缕晰之,南人之所谓“切面”是也。南人食切面,其油盐酱醋等作料,皆下于面汤之中,汤有味而面无味,是人之所重者不在面而在汤,与未尝食面等也。予则不然,以调和诸物,尽归于面,面具五味而汤独清,如此方是食面,非饮汤也……”

  北国南迁百味生

  数百年间,在婺州菜与南宋官菜频频碰撞交织,而后出现李渔的养生文人菜的同时,在婺州西部,一脉由北国南迁而后融入盆地气候所形成的饮食文化正在悄然兴起,与传统金华菜分庭抗礼,各领风骚。金华人称之“汤溪菜”。

  或许,鉴定一个汤溪人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一桌正宗的汤溪菜。汤溪菜素以浓汤入味,咸辣提鲜,且工于腌与酵之工艺,善于油与火之调和。这一口口汤溪菜里藏着汤溪人北国南迁的前世今生。

  踏过滚滚烟尘,直抵齐鲁大地,那是汤溪人的故国旧地,古称姑蔑,后称臣为太末。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以其独特的咸鲜之味发展出中国历史上四大传统菜系之首的鲁菜。公元前480余年,姑蔑人背井离乡,在金衢盆地助越伐吴,骁勇善战,灭吴后次年即被越国所灭。2500多个春去秋来,花开了又谢,姑蔑终成遥遥相望的故土,悄然远去的他乡,唯留太末后人在偏安一隅的金西,繁衍生息,将这口咸鲜之味在齐鲁之外幻化出一种新的可能。

  九峰山巍峨苍翠,汩汩山泉奔腾而下,汇入厚大溪,浇灌万亩良田。每逢十月,厚大高脚白日渐肥壮。长至约一人高,汤溪人便将它尽数收割,摘去菜叶,留下菜梗,在地里晒至干瘪,抹上盐埋入陶瓮,封了口,藏在阴凉处。寒来暑往,长眠二载,开封问世,江南盆地独特的小气候已然使其中沧海变桑田。

  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股浓烈且奇异的臭味扑面而来,一路攻城略地呛得人眼花迷离。待看清,大块的菜梗早已烂透,酵成了浓稠的汤汁,只留少许泛黄的菜条沉浮其间,舀一勺下锅,汁水显然挂了锅,匍匐成一方沉睡的深潭,蘸一点到舌尖,酸咸味里透着鲜。汤溪人家拿它切两块豆腐下锅,再加些许姜蒜和辣椒,久煮入味。落入唇齿之间,豆腐爽滑,汤汁绵绸,竟是咸辣相宜,相得益彰。这便是汤溪菜中最具代表性的烂菘菜滚豆腐,是多少汤溪人牵肠挂肚的家乡味。

  藠头、黄瓜、青椒、豇豆,是汤溪腌菜“老四样”,合称“饭遭殃”,取极下饭之意。汤溪人勤恳耐劳,终年忙于稻蔬种作,自然也便懂得了饮食至味。从坛子里新取的腌菜在炭火上焙至半干,再下土菜油爆炒装盘,入口咸鲜爽脆,嘎嘣作响。种地卖力气,得多吃盐,一小碟便足以晨起配粥,中午配饭,晚上下面,从早吃到晚。

  江南的梅雨嘈嘈切切,掀起层层湿气,中原南下的太末后人缺不得祛湿的良方,亦如汤溪菜之咸鲜、浓稠绝少不得辣味相佐。汤溪人沙地上长出的白辣椒便是其中的秘诀。白辣椒皮薄肉厚,辣味鲜爽。而用好这口独到的辣味,取决于汤溪人对味蕾的准确把握和对油火的熟练驾驭。烈火烹油,油爆辣汁,咸而不涩,油而不腻,辣而不燥,舌尖成沙场,竟是三足鼎立的各领风骚。白辣椒炒肉,腐皮炒千张、黄瓜炖黄鳝等皆如是。

  除却咸辣鲜之激越,汤溪菜中也常见胸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风度,“汤溪十大碗”中就有小肉圆,葱花肉、鸡蛋面、白切鸡等。小肉圆由肉末拌以山粉,调好佐料,再用调羹一勺一勺挖成团下入沸腾的汤中,煮熟成型。葱花肉要先将猪网油在案上铺平,马上事先调好的肉末,再一层层翻转、包裹、切条、下油锅。鸡蛋面则要先将鸡蛋与面粉调和,在热锅里摊成一张张面饼,熟后切成条,再下油锅炒。白切鸡下锅,五六分钟煮熟,关了火须焖在水中数十分钟方才取出,入口滑嫩,清淡可口。

  姑蔑南迁,北菜南渡,百世更迭,太末后人一路由亡国恨唱到了清平乐,也随之孵化出了汤溪菜刚柔相济、浓淡互补的风味。如今,汤溪人将一家家汤溪菜馆开遍了全国各地,也将这段跨越千年的故事讲述在千万人的舌尖。

责任编辑: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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