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自然 中得心源

　　之前施晨光老师也曾作客婺州讲坛给我们讲读书的一课，事实上，施老师读书是“副业”，绘画才是他的“主业”。

　　笔墨本无情

　　不可使运笔者无情

　　有一次我在半壁江山吃饭，送出去三张画。为什么要送画呢？他们其中一个是金职院的老师，一个是商院的老师，都是学烹饪的，还有一个是建筑商人。当时这个素菜刚开始烧，有个老师说这个菜颜色太花了，该留白的地方必须留白。原来烹饪也能讲到这一点，我非常惊讶，很少见到烹饪的对艺术理解这么深刻。后来他又说，烧好一个菜不容易，是要把心也用进去。我当时也正好受邀写一篇画画的心得，也写到了用心用情这一点，在我看来任何事情都是要用心用情做才能做好的。对于画画的人来讲，留白可以是雾，可以是云、可以是路，可以是河流，一个烹饪的能认识到留白的重要性真的很不容易。

　　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家居都非常漂亮，但是唯一不好的是家具上面的雕花。我们现在做家具雕刻的很多都是机器做出来的，或者是为了赚钱赶工出来的，这跟民国以前用心雕刻的东西是绝对不一样的。在我看来，现在的这些家具都没有什么更大的升值空间，包括和田玉和金华的黄蜡石都是。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是需要摒弃那些天然的、美的东西，加上人为的雕琢才能成为艺术。在古代“文”和“纹”是相通的，人类在上面加工纹路，这件东西的好不好，材质很重要，而在于人类在上面做了上样的工。东阳木雕有些以前剩下来的卖几百块一片的，在我看来比那些工艺美术大师的作品好看多了。这是我个人的浅见。

　　情感是可以多样的，亲情、友情、爱情等等。绘画与情感讲的，当然不是这些细微的小情感，讲的都是人类与人类之间、人类与大自然之间这样的大情感。清代著名画家恽南田在《南田画跋》中写道“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者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这句话很好理解，笔墨这些物质的东西本身是没有情感的，但是用笔的人不可以没有情感；作画的人用了感情，但是看画的人不一定看得出来。这就涉及到一个情感有没有表达出来的问题。画作要引起别人的共鸣，是多方面的综合。要用绘画的技巧把你内心的东西表达出来。所以这句话就有两个层面的意思，第一，艺术家不能为了某种功利去作画，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只有用自己的情和心去作画，第二，要运用绘画的技巧把你内心要表达的东西画出来，这样的作品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在中国绘画史上，我特别喜爱八大山人朱耷，他们的画非常简单，带有一种仇恨的眼光。他为什么会画这样的画？因为他当时是明代皇族的后裔，他有国破家亡的恨，当他没有地方发泄的时候，就在画中表现了出来。这就符合了恽南田的理念。古人越是月之大有余地，为之言简而意无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句话“诗画同源”。我认为书画同源讲的是技术层面上的怎么用墨。诗画同源讲的就是精神层面上的。首先，当这个客观事物或者人类社会激发起画家和诗人内心深处的情感时，他要去写诗，他要去作画。南朝的王微有十二字“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这个是作画的理论。李白诗“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我的诗的灵感是因为大自然的美好景观激发了我，王微也是如此，作诗和作画的起源是一致的。诗言志，他们所要表达内心对社会、对大自然的一种认识；画表意，也是要表达内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