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三月》最早提出微型小说概念
徐家麟是嘉兴人,他自小对文学创作存在一股天然的冲劲。在初中的时候,恰逢大跃进时期,他已经熟谙民谣的风格,向当时浙江省文联主办的《东海》投稿,可惜石沉大海,毫无音讯,这并没有使他气馁。读大学时,他是班上的黑板报能手,一直到文革结束,他都没有丝毫松懈。直到林彪事件,他下放的军垦农场也受到波及,以致在安排他们的工作时,他挑选了金华。徐家麟说,“因为当时留在嘉兴的人比较多,何况金华当时的经济发展状况也比较好。”
初到金华时,他被分配到金华化肥厂工作。1982年春天,他进了当时的《金华日报》,接触到同一个印刷厂印制的《三月》杂志。徐斐作为《三月》的编辑,在印刷厂跟徐家麟多有交流,甚至有所请益,以致1984年文学风潮高涨时,《三月》正式向全国发行,宣传部把徐家麟调往《三月》工作,他由于自己喜好文学创作,二话没说就去了。据他所说,《三月》杂志的初期,仅有主编余子力以及他和徐斐两名编辑。《三月》的核心也就是他们三驾马车拉着跑。他们率先在全国打出“微型小说”的概念,为了抗衡当时已经具有相当知名度的《十月》、《收获》等杂志,之后,在《三月》停刊以后,“微型小说”这种文学形式为郑州的《小小说选刊》所重用,直至他们改刊为《微型小说选刊》,金华失去了一块文学招牌,甚过对王柏等北山学派的漠视。
《三月》杂志的社址从借用群艺馆的房间到租用军分区招待所旁边的小屋,一路坎坷颠簸,却又充满理想主义色彩,金华文学自十年动乱以后的复苏,几乎都可以在《三月》这本纯文学杂志上得以体现。徐家麟说,“从《三月》走出来的金华小说家有叶玲、蒋启倩、陈武,诗人更是不计其数。”但自从《三月》停刊以来,这些文学爱好者都销声匿迹,转战他场。
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当《三月》杂志接到通知,他们将和温州的《文学青年》一样不再允许发行时,这一切都注定了文学的衰落。当时,苟延残喘的杂志不外乎《东海》等老杂志,地方性刊物因为一纸文件,所谓省级以下地市级城市基本不办文学杂志,一应取缔。尽管《三月》在最好的时候能够全国发行五六万份,吸引了大批文学青年的投稿,作为《三月》主编的余子力甚至当时的宣传部长也曾竭力争取,然有心无力,为政策所阻。
“我们为了理想而躁动,今天却是一片迷茫”
徐家麟对于时代的转换确实有一种未觉先知的认识,从小喜好文学的他,并没有选择中文系,而是走了有机化学的路子。他说,“两三年就进行一次政治运动,搞文学的还不是首当其冲。”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对当时的一种猜想上面——“未来的世界是一个塑料的世界”,没想到数十年之后,这已经不是一个猜想,乃至他所崇尚的文学,也几乎成了一个“塑料的文学”。
谈论80年代,他比李陀他们所编选的《八十年代回忆录》更朴实些,对于熊召政的一首《将军,你不能这样做》,仍有鲜明的印象。熊召政以此闻名全国,尽管他的为人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充满非议,至今仍让他自己讳莫如深。1989年,徐家麟编了一本名为《青春的躁动》的诗选,他在一首《〈三月〉的故事》中写到,“一切都已过去了,那些春光和风雨交织的日子,当初夏的脚手架轻轻拆下,《三月》,已凝成雕塑。八个春秋的辛勤雕刻,终于在江边崛起,升华为艺术的美丽;自豪地让人们留恋。三月是美好的,这是艾青的欢呼,而她躁动的刊名,是时代的赋予。岁月会沉淀混浊,只剩下洁白,一百年后,人们来到这里,还会讲一个《三月》的故事。”
近三十年的文学匮乏期过后,人们对文学的需求远远超过了生理需求。以致徐家麟说,“那是一个文学神话的时期,也是一个文学非常崇高的时代。”与今天的世俗社会几乎构成了一个相反的景象。一切被文革时期破坏到不能更坏的地步,以致文学的春天只能向着更深远的未来。
在徐家麟看来,所谓的现代诗仅仅来自他自身的生命冲动,除了课本上仅有的古诗词,他并没有受到现代诗潮的任何影响,他是直接来源于自身的直觉而没有额外的接触,以致从文革以来,朦胧诗这一旗帜下,他或许是金华最早尝试朦胧滋味的诗人。在他的诗集《昨天的歌》中,他把出浴的女人比作一支白蜡烛,堪比象征派初期的法国诗人们。作为对“五四”运动七十周年的献礼,青春的躁动在三十年前与今天形成了一个反向,徐家麟说,“我们的躁动是为了理想,然而今天的浮躁却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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