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外二首）

　　在今天谈论未来

　　要比谈论从前更困难——

　　未来大同小异，从前毫不相干

　　我要和你说的跟你说给我听的

　　已经不是同一件事情，已经

　　不值得纵夜倾谈，或者沉默。

　　他们和他们一代人同样

　　迷失在喧嚣中，我和我们一代人

　　同样迷失在类似喧嚣的声响中

　　或许我们有过选择，也就是别无选择

　　听从安排，不论谁来安排我们

　　螺丝钉终有用处，在铆紧一个时代上。

　　谁会成为先声呢，这哑然的时刻，

　　我提防自己不要轻易和镜子媾和。

　　怀思

　　锁掉的心事究竟

　　有什么蹊跷

　　我也来不及细说就锁掉了。

　　赏玩虚无如玩火，

　　这在电影中颇为从容，眼前

　　我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并非虚无自莲花中来

　　佛座如此，也是

　　借它一种意思，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执莲宜小手，小手如藕，

　　相接无缝隙，我就呆然相看许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莲子落到了掌心。

　　晚雨

　　雨落到今时就不同往日，

　　看雨的人年事已高，

　　两鬓斑白，皱纹层深，

　　记忆在倒带，年轻的声音开始刺耳。

　　侍弄花草则越来越心细，

　　惟恐操之过急，花时不至，

　　草也枯黄，雨落到今时也无用，

　　回天之力不在个人手段如何。

　　晚间就这样过去了，

　　在晚间惟有沉思免于涣散，

　　他手中的喷壶忘了合上，水在滴落

　　思想的花朵趁着无意跃上眼帘。

　　不知道身后将是什么光景，

　　夏日的蝉声还是焦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