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恰是农历三月初三,塔石乡“三月三”民俗文化节吸引不少八婺游客远道而来,一时间,塔石老街人潮涌动。除舞台演出之外,塔石乡村民的“踩街”活动向众人展现了别样的民俗风情,一队人马扛着6条旱船、8只河蚌、1尾鲤鱼走街串巷。若留心观察,不难发现队伍中有几位残疾人,纵然双目无神,也迎着阳光,举起灿烂的笑脸;哪怕腿脚不便,也带领着整支踩街队伍,稳步前行。钟樟松、苏建荣、谢旭平、张海英、董正跃、张基洋……12年来,这些残疾人的名字渐渐被塔石人所熟知。他们用吹拉弹唱充实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丰富了十里八乡的文化生活,更走出大山,向婺城大地传递着正能量。
15名残疾人及老人组成塔石乡残疾人文化队
这支残疾人文化队伍由塔石乡15位残疾人及老年人组成,分别来自上塔石、百善、张村、上阳、岭边、高田、郑家塔等7个行政村,年龄均在50周岁以上,最年长的已逾八旬。相似的生活经历和共同的婺剧爱好让他们聚到了一起。
67岁的钟樟松是这支队伍的发起人,因幼时患上小儿麻痹症,落下了腿部残疾,自1969年被村里选派进城学医归来,钟樟松已守在大山里行医45年。2003年,自幼最爱听“金华戏”的他省吃俭用,终于买了一把二胡,可二胡没几天就破了,钟樟松自己上山取材,照着破二胡的样子,倒也亲手做成了一把。有了二胡,不会拉,想学没人教,怎么办?他把几个“略会一点”的邻村人都请到了自己家,恰巧都是残疾人,大伙儿聚在一起,就着一把自制二胡,互相切磋,竟也把一段段婺剧小片段完整地拉了出来。很快,一来二往,一个残疾人文化组合就出现了。一群人欢乐的吹拉弹唱打破了山乡的平静,引来了看热闹的村民。不少老人问“我们没有残疾人证,但是我耳朵不好,能作数加入你们吗?”只要有人想来,钟樟松都欢迎,他说,“大家本来就是聚在一起乐呵乐呵的嘛。”
来自岭边村的苏建荣在这支队伍里算是有一定婺剧专业背景的一个,今年63岁的他曾是一名婺剧演员,自26岁参加村里的婺剧演出队,活跃舞台30余载,曾供职于汤溪九峰剧团、兰溪万松剧团等十余个婺剧演出团体,走出大山,唱响八婺。2009年,一次医疗事故让苏建荣单目失明,“我想我再也没机会登台了。”或许,于苏建荣而言,塔石乡残疾人文化队伍是他坎坷生活里一场“美丽的意外”。受团队之邀,苏建荣手把手地给残疾人队友们免费做吹拉弹唱系统培训,自己也跟着队伍到各处演出,“虽然不像以前演戏可以挣钱,现在有人需要我,我免费也会去,出去演一演,唱一唱,偶尔还能登个台,过把瘾,我乐意去。”
张海英是钟樟松的邻居,视力不佳,吹拉弹唱的不会,却极爱听婺剧,总会跟着残疾人文化队四处赶场听戏,索性加入了团队,充当了队伍里的剧务。“三月三”踩街活动中,张海英扛起了旱船,满面笑容地走在踩街队伍里。
12年徒步送出免费巡回文化演出80多场
12年来,这支残疾人文化队伍一直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字,甚至队员也不稳定,但乡亲们都说,这支队伍发展得越来越好了。“有人要出去打几天工,或者离演出的地方远,我们就临时叫个方便来的人顶上,谁还没点事儿呢,碰上有大活动,我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也都会来。”钟樟松说。宽容、互助、责任心……队员们的这些品质推动着残疾人文化队伍逐渐成为塔石乡文艺骨干力量之一。
自残疾人文化队伍成立以来,塔石乡每年的油菜花节、重阳节、踩街等大型活动中,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每逢天气晴好的傍晚,大伙儿吃过了晚饭,钟樟松总会喊上几个手头空闲的队员,带上乐器,徒步到达某个村,给那里的山民们演上一段。山区不比城镇,通常要走上数公里才能看到三两人家。而残疾人文化队伍里的很多队员或腿脚不便,或视力不佳,一群人就这么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一片小小的平地就是残疾人文化队的演出舞台,当地村民为他们搬来椅子,《花头台》、《三请梨花》里的《巡营》、《雪里梅》的几个经典唱段……轮番上演,观演队伍里掌声、喝彩声不断。在塔石乡,多数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村里几乎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饱含着浓浓乡音的声声唱腔让这些身处生活困境中的人们互相鼓励,彼此温暖。
钟樟松也曾带着队员到塔石乡中心小学演出,“想为金华的婺剧传承事业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我们队伍里有好几个都当过婺剧促进会会员。”
据区残联有关数据统计,至今,塔石乡残疾人文化队伍已在全乡免费巡回文化演出80多场。
2013年3月,省残疾人艺术团“送文化下乡”系列文艺演出走进塔石乡,钟樟松等四名残疾人与艺术团演员同台演出;2013年5月,这支残疾人文化队伍自主排练节目,参加婺城区残疾人艺术汇演,获得三等奖;2014年,受市广电总局等单位之邀,塔石乡残疾人文化队伍在人民广场参赛演出,展现“自尊、自信、自强、自立”精神,向婺城大地传递正能量。
政府多方扶持建成残疾人文化活动室
“我们队伍能发展得这么好,老百姓评价这么高,还要感谢政府给的赞助。”钟樟松乐呵呵地告诉记者。
2003年,有关部门工作人员了解到塔石乡有一支残疾人文化队伍,经实地考察,“塔石乡残疾人文化娱乐活动室”在塔石乡上塔石村挂牌成立,地址就设在钟樟松诊所旁一间5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随后,市广电总局、区残联、塔石乡政府等为“塔石乡残疾人文化娱乐活动室”提供了一定的支持和帮助,活动室得到初步修缮,随后,婺城区文体新局送来了大锣、小锣、大鼓、小鼓和钹,为活动室配齐了婺剧“五响”,残疾人文化事业得以在塔石乡红红火火地发展起来。
2013年,活动室大部分乐器已老化破损,无法正常使用,多数残疾人及活动室都缺少固定的经济来源,乐器一直得不到更新,影响了残疾人文化活动的开展。省派农村指导员为活动室争取到省残联宣文部和省特艺中心的支持,共筹集经费2万元,添置了部分乐器,并引导残疾人文化队伍自主开展相关培训。由此,越来越多的塔石乡残疾人及老年人汇聚到了这个活动室,踊跃参加乡里的各类文化活动。村里老人说,“因为无聊成天打麻将的人也少了,得颈椎病的也少了。”
忙活完踩街,钟樟松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早在数天前,钟樟松就开始张罗着“三月三”旱船、河蚌、鲤鱼等道具的修补工作,还拉上老伴在旁帮忙,多年来,这份活儿都是他来做,从不计报酬,他似乎也乐意做,“政府对我们残疾人文化生活这么重视,给了这么多支持,我们更要好好努力,为大家做点自己能做的事,让自己开心,让大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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