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拉开窗帘,见外面小雨淅沥。走,还是不走?
自从前阵子在晨光中漫步江堤后,江堤便似有了某种魔力,一直吸引着我。连续几周,每逢休息日,晨起后便急切地奔向江边;有时下班早,草草解决晚饭,也要去走走。
可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天不遂人愿,竟下起雨来。
望着窗外的迷蒙烟雨,想起去年,也是这个多雨的季节,曾在雨中漫步,倒也别有情致。于是不犹豫,拿起伞就走。
雨中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深吸几口,似乎整个肺腑都被浸润洗涤了。整个江堤几乎无人,心中悄然升起了“天地为我而设,美景归我所有”的自得之感。
就这样静静地、慢慢地走着,听江水哗哗,鸟儿咻咻,更显江堤宁静。不由转动起手中的伞,雨水在眼前打起圈儿,如活泼轻快的舞蹈。
江堤上的花树,堤侧的小草,还有滩涂上的蔬菜,都在雨中静静地伫立着,无声无语,不惊不扰。阳光来了,它们开心;雨露来了,它们也欣然。对草木而言,微雨只不过是给它们冲个澡,洗却一身的灰尘;只不过是为它们奉上琼浆玉液,让其尽情享用——瞧,它们正可着劲儿吮吸着玉露仙酿。那木芙蓉的叶片愈发肥大苍翠了,那小花儿的颜色更显纯白了,那玉米株又蹿高了一大截……
江水边,隔一段就有一两个垂钓者。一把大伞,就是他们此刻所有的庇护。伞下是一个或站或坐的身影,脚边是一只失了艳丽色泽的水桶。我不由停下脚步,凝望着其中一人。他闲坐于简易小椅上,身体微向前倾,左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右手执竿,目视前方。良久,他轻轻拎起钓竿,左手往脚边地上一触,继而抬手接住钓钩。哦,原来鱼饵已经被鱼儿吃了。只见他上好鱼饵,又轻轻抬起右手,将钓竿往前一甩,便复归静坐。
我就这样静静盯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原来他始终未钓上鱼来!他脚边的水桶里有鱼吗?他的表情是专注还是闲适?是失落抑或从容?
不过看他那不疾不徐的动作,该是不浮不躁的吧。真想上前一问:“嗨,哥,钓不上鱼来,怎也无所谓呢?”
“哥钓的不是鱼,是心情。”或许他会悠悠地回上一句。
对啊,自己都已看得入神,还用问吗?
1300多年前,婺州诗人张志和,不早已把这场景写进诗词了吗——
“斜风细雨不须归。”
能够享受这份雨中的柔和宁静、悠然美好,夫复何求?
于是嘴角上扬,继续缓步向前,听雨点轻弹伞面,和着我轻轻的足音。手伸出伞外,雨丝滑过指尖,沁凉。雨丝飘进伞里,濡上衣裤,浅蓝的上衣晕出深蓝,浅灰的裤子染上深灰,未曾想,这雨丝儿也是丹青妙手,竟让我将一幅水墨穿在身上。
就这样悠悠地、缓缓地走回家,泡一杯香茗,临窗而坐,看窗外细雨斜织、垂柳拂堤,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这雨中清欢——闲来无事,静享微雨,足慰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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