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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双抢”记忆

2020-08-21 08:54:15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徐益丰

  徐益丰

  “双抢”指农村夏天抢收早稻和抢栽晚秧。在农村,农民最忙碌莫过于盛夏里的“双抢”。“双抢”似乎是一场“战役”,连日继夜,争分夺秒。

  我家属于居民户口,也就是说是吃商品粮的,家里没有田地,也没地方可“双抢”。在上世纪70年代初,居民户口粮食是定量的,记得上初中后,才有每月粮食定量24.5斤,那年我13岁,正是长身体时,这定量的粮食根本填不饱肚子,加上家中兄弟姐妹多,口粮问题让父母很头疼,父母就想着法子找些杂粮来补充。

  听说附近青田铺农场需要人参加“双抢”,可以包吃饭,父母就通过熟人介绍,把我送进农场去“双抢”。对我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比干什么都高兴的事。带上铺盖便兴冲冲去“双抢”了。

  拔秧

  我虽然没有纯粹的农村生活,但农活大致有点知道。插秧前,先是拔秧。一般秧苗长到3-5寸长时即可拔秧,也称移栽,种到另外田里即叫插秧。

  拔秧苗觉得是件新鲜的事,晚上睡觉时还挺兴奋。一觉睡到大天亮,急急忙忙去食堂拿了两个馒头,边咬着馒头,边戴上草帽,跟着队长去秧田拔秧苗。

  脱了鞋正准备下田,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朝后一看,肩背锄头的杨场长来吩咐我,拔秧苗要注意的事项。我心想:“拔秧苗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秧苗从土里拔起来嘛!这还不容易。”

  我裤脚一卷,跳进秧田,望着一片绿茵茵的秧苗,随着热风,秧苗左右摆动,似乎在向我招呼,我双手伸进秧田,一把抓住秧苗往上拔,连续拔了几把,正得意时,突然背后有人喊叫,“小徐,快!快!停下来,你这样拔的秧苗还有用的?”我抬头一看,又是杨场长。

  “咋了,我拔的好好的,叫我停下来干吗?你看看!你看看!”“这秧苗根都没的,怎么插?”我仔细一看,真是没根的。杨场长耐心教我如何拔。手要握住秧苗的下端,向地面倾斜,轻轻地才能连根拔起。

  看似简单的事,还真有技巧。按照杨场长教的要领,我很快就有了点感觉,也能连根拔起秧苗。太阳似乎也卯足了劲,像个火球一样,晒烤着大地,晶莹的汗珠从脸上流淌下来,可拔着拔着又昏乎乎忘记了要领。工友们笑我说,你拔的这哪是秧苗,而是韭菜。

  队长过来看我,满脸分不清是泥浆水还是汗水。“小徐,你先休息下吧,看看我是怎样拔秧的。”队长话没说完,弯着腰把秧苗一小把一小把地从秧田里拔起来,凑成一束,放在水田里“哐当哐当”地把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去,再从前面抽出几根扎秧草,简单绕拧成细绳,熟练地打了个活结,随手就把一束秧苗扎起来了,丢在身后。

  不一会儿,后面翠绿的秧把越来越多,已排成队,等着插秧人用畚箕一担担挑到另外田里进行移植。

  一天下来,满脸、满头的泥巴味和汗臭,那滋味,太难受了,终于熬到了六点钟收工了。这时肚子也咕咕直叫。听说食堂有红烧肉吃,收工后,一路用手抹去脸上的泥浆,三步并二步飞快地跑进食堂排队,等到了红烧肉,半斤米饭一下子就落肚子里,这晚餐吃的真香。

  插秧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红烧肉把我带进甜蜜梦乡,睡到了队长来叫才出工。

  接到出工通知,叫我插秧去。我纳闷,拔秧苗刚刚入门,又给我换农活了。通知我插秧的队长说,你拔秧苗不行,很多秧苗浪费了。杨场长叫我给你换项农活干。

  跟着工友们下了田,我不敢去田中间,只好在田的角落边,顺着工友们已经插好一段秧苗一边,靠前晒慢慢地把秧苗插下。

  双抢时节正是三伏天,一年里最酷热的天气,每天天气预报都在四十度。

  据工友说,插秧是“双抢”时节最辛苦的事。头上太阳晒,脚下热水煮。新翻耕的稻田里,撒了石灰,施了化肥,太阳一晒,热气直往上冒,让人觉得整个天地就像个大蒸笼,带着咸味的汗水流到眼睛里,那感觉好难受好难受!就算戴斗笠遮阴吧,没用,腰弯着,背脊全露在太阳底下。

  由于脚下田里水很烫,插秧时老是顾着双脚,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顾不到插秧行间距离。当抬头往前看时,歪歪扭扭,横竖不像样了,这还不管它,再仔细一看,呀!我插秧苗不知咋回事,不是竖立的,而是都躺在水面上的。

  站在田里,正毫无办法时,小徐啊!肩背锄头的杨场长又到了我面前。你插什么秧呀?都插在自己的脚印上,那有不浮起来,插秧时前后要顾上,脚在水田里不能牢是动来动去,水田里都是你的脚印,你怎么插。往水田插秧时,还要往前看,横竖是否都在一条线上。

  杨场长说了老半天,怕我听不明白,干脆跳下田里做示范。一边示范一边说着,一只手拿一把秧苗,且要利用该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将秧苗分离成一小撮一小撮,另一只手再将分离出来的一小撮秧苗插进泥里,双手配合进行。

  插一撮秧苗要弯一次腰,说实在地保持这种姿势操作短时间尚可,时间稍微长一点,就让人难受。而插秧是一天十几个小时如此,真让人吃不消。不仅是腰酸背痛,立不能直,而且是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按照杨场长的指令,慢慢地修正,虽然速度慢点,秧苗不会倒了,横竖基本能控制。此刻,想加快速度赶上工友们。这时,脚下有点痒还带点疼,突然,水面上漂着红红的血,心里咯噔一下,特别紧张,不知发生什么事,慌忙把左脚抬上水面,妈呀!脚上盯了两条蚂蝗,血一直流到水田,当场就把自己吓得哇哇大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秧苗一丢,迅速跑上田埂,用力地把两条蚂蝗拍掉,这时坐在田埂上,再也不敢下田了。

  割稻

  插秧看来也不行,又怕杨场长把我辞退掉,如退辞掉回家,不仅要挨父母批,关键不能填饱肚子,更不要说吃上红烧肉了。一大早主动向队长请求,我去割稻吧。

  吃了早饭,连忙去队长那儿领了一把镰刀,跟上工友们到了稻田。“绿波春浪满前陂,极目连云罢亚肥。更被鹭鹚千点雪,破烟来入画屏飞。”眼前是一幅优美的水田风光画,这让我心花怒放,忘记了昨天被蚂蝗叮的疼痛。

  本想割稻会轻松点,其实不然,割稻子是农活中最累、最苦、程序最多的一种,夏收这一茬尤其如此。

  伴着田间鸣虫轻吟,走进水田,挥着镰刀,顺着水稻倒伏的方向将其一一割倒。一兜禾割一刀,一把能割六七兜禾。然后再一把把地捋好两两相对地码放成堆,一丘偌大的稻田以春蚕啃叶似的方式空了出来。早上露水重,加上弯腰割稻不停,不一小会儿,全身、连头发就都湿透了。长袖衣衫黏黏地贴在身上,等到太阳出来再一晒,难受的不得了!工友们割稻子比较熟练,只听得有节奏的“唰唰唰”的声音,一会儿就割到了一大片。为了打谷方便,割稻子时要把稻子一抓一抓地扎好。先是割两三蔸稻子,用禾衣在禾蔸上扎紧抓在手上,再接着割七八蔸禾,然后用右手把禾杆向右一抹,形成一个禾匝码在禾架子上。

  割稻子对我来说是一个考验。被镰刀割伤手也是常事,处理方法很简单,水里洗下,放口中吸允下血,吐掉,从衣服下摆割块破布一裹,继续弯腰干活。因为是在水田里操作,整天在水里浸泡的手无数次地与粗糙的禾梗摩擦,刚开始几天,手指会被磨出一条条的血漕,时不时地被禾叶尖刺着,便有钻心的痛楚。手上布带扎的满满的,过了一阵子后,手指也磨出老茧来了,便不觉得痛了。

  累啊!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知个中滋味的。收割稻子虽然辛苦,但对于农民来说,丰收的喜悦要胜过辛苦千万倍,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甘甜的。

  拖稻草

  不为了肚子,这农活真不想干了,但还得咬咬牙坚持。忽然间,杨场长来到我住宿,告诉我,明天你早点上工,去割掉稻子的田里把稻草拖上来。

  又换了新农活,而且更轻松了。

  第二天,早早就去农田。走在田埂上,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小草上露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在初升的太阳下闪耀着,不时落在我的脚背上,透着一股沁心的凉意。

  割完了一丘田的稻子后,接下来还要把一部分稻草扎起来,拖到岸上去晒,几天后晒干了,再利用中午或者晚上的时间把稻草捆回农场,收藏起来可作耕牛过冬的草料。剩下的稻草就撒在地里作肥料。

  把稻草拖到岸上去晒,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一捆稻草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从水田里拖上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上了岸还要走田埂道,田埂都插种了豆子,田埂又小又滑,没走过的人空手走都困难,不要说两手还得拖这么重的稻草,不小心就会摔到田里。拖着稻草时都是打赤脚,那时也没有鞋穿,有鞋也没办法在田里穿,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打赤脚在田里拖着稻草,水田里又湿又滑,双脚不时的踩到割完稻子后留下稻桩,稻桩有七八公分,有的挺硬的,非常扎脚。一丘田的稻草拖完后,脚底板都被稻桩扎出血。

  10天的“双抢”就在紧张和尴尬中度过,真是度日如年,每回想起“双抢”岁月,心头、眼底和身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累,但让我明白了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现在“双抢”今非昔比,运用大型收割机,整片整片地收割,一边收割一边把稻谷打出来用汽车拉走,根本不用人工去割,而且有专门的收割队伍。农业现代化、机械化操作解决劳力少,提高工作效率的问题。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四十多年,回望过去,那些难忘的往事,已经永远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历久弥新。这些回忆也必将日日滋养着我,伴我前行……

责任编辑: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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