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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举岩何以香飘万里名动千年?

2022-12-15 08:47:57  来源:  婺城新闻网  作者: 张苑

  盈盈鹿水畔,一盏茗茶香。五代十国时期后蜀二年(935年)毛文锡所著《茶谱》载:“婺州有举岩茶,斤片方细,所出虽少,味极甘芳,煎如碧乳也。”这是婺州举岩目前发现的最早见于史料的记载,也成为此后千余年间举岩茶名留青史的关键定论。毛文锡何许人也?“毛文锡,字平珪,高阳(今属河北)人,一作南阳(今属河南)人,五代前蜀后蜀时期大臣、词人。”在那个车马慢、信也慢的年代,生长于婺州北山的举岩茶,何以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后蜀名臣、风月词人的笔下?日前,记者采访了金华茶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杨鸽声,向他了解举岩茶香飘万里,名动千年的原因。

  一段佳话,让婺州举岩香飘万里

  举岩茶与毛文锡的缘分,或许还需要从一代名释贯休说起。

  明成化《金华府志》载:“僧贯休,字德隐,兰溪人,姜姓。和安寺出家。天复二年入蜀,蜀主俾尸东禅院,锡号禅月大师。善草书,工歌诗,著《西岳集》二十余卷,侍郎吴融为叙。示寂蜀后主,即塚建塔,名以白莲,庞延翰为铭。”寥寥数笔,却写尽了贯休的半生流离。

  贯休嗜好饮茶,传世茶诗30多首,内容涉及种茶、制茶、煮茶、咏茶等,如《别杜将军》:“采蕈锄茶在穷野”,而且从诗中所写来看,种茶之处是金华山北坡(为兰溪境)。描写到煮茶、饮茶器具的,有《赠造微禅师院》:“药转红金鼎”,《山居诗二十四章》中的“石炉金鼎红蕖嫩”,《冬末病中作》的“教洗煮茶铛”,《和毛学士舍人早春》中的“茶癖金铛快”,《别东林僧》的“孤云傍茗瓯”,《春游凉泉寺》中的“茗瓯擎乳落花迟”。《寄怀楚和尚二首》的“石炭煮茶迟”,则是讲煮茶用的燃料,这石炭可能就是煤。赞咏茶汤之形的有:《书倪氏屋壁三首》的“茶烹绿乳花映帘”,《山居诗二十四首》中的“好茶擎乳坐莓台”,《桐江闲居作十二首》的“茶和阿魏暖”。他还很看重煮茶的水,如《和韦相公见示闲卧》说“茶思岳瀑煎”,《题宿禅师院》中云“茶香别有泉”,《上冯使君五首》是“茶煮桃花水”,《题兰江言上人院二首》更是“茶煮西峰瀑布冰”?。

  贯休的这些茶诗,对于认识了解唐代金华人如何种茶、加工茶、煮茶、饮茶,用什么茶具,煮茶用什么燃料、用什么水,都很有价值。特别是一首《和毛学士舍人早春》,诗中有原注:“舍人有《茶谱》”。据人考证,这个毛学士舍人即毛文锡。毛文锡,高阳人,年十四即登进士第,后为西蜀礼部尚书,生卒年不详,著有《茶谱》一卷。

  由此,杨鸽声推测,毛文锡在《茶谱》中专门介绍了婺州举岩茶,这或许缘于贯休晚年到西蜀,与毛文锡因茶为友,介绍了家乡婺州举岩茶?据有关考证,《茶谱》一书,唐亡不久的前蜀初年已流传于世,后佚。《中国古代茶叶全书》说:“以成于唐昭宗时的可能性为最大。”现见的《茶谱》佚文是后人从其他书籍中辑录整理而成,仅三千余字,是不连贯的部分段落。

  一份情谊,让婺州举岩名动千年

  那么贯休又是如何了解到举岩茶的呢?这或许源于他的至交好友——北山赤松宫道士舒道纪。杨鸽声介绍,贯休与赤松宫舒道纪为莫逆之交,两人不仅经常往来会面,而且在难于见面时就诗歌书信互寄,以抒想念之情。舒道纪虽是道士,但为书香官宦之后,能诗善文,他的《题赤松宫》:“松老赤松原,松间庙宛然。人皆有兄弟,谁得共神仙。双鹤冲天去,群羊化石眠。至今丹井水,香满北山边。”几句话就将黄大仙兄弟俩人羽化登真事迹全概括了,遗迹也形象地描绘出来,且给人以无限的幽思。贯休云游他乡,很思念舒道纪,他在《秋怀赤松山道士》一诗中,表达了这种深刻的怀念之情:“仙观在云端,相思星斗寒。常怜呼鹤易,却恨见吾难。”诗中不仅写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而且讲舒道纪你也一定为见我难而恨。不见舒道长时间久了,贯休在思念中就会猜测舒道长现在做什么?在《寄赤松舒道士二首》中,第一首是推测舒道纪近况的,第二首才写自己。第一首这样写道:“不见高人久,空令鄙吝多。遥思青嶂下,无那白云何。子爱寒山子,歌惟乐道歌。会应陪太守,一日到烟萝。”他推测舒道纪应该是在陪太守游玩金华山。他俩经常互寄土特产赠送,这次贯休是直接开口要了。在第二首诗的末句:“近知山果熟,还拟寄来么?”你以前都是山果熟了就采摘寄送与我,我知道现在又是山果成熟时候,可别忘了我呀!可见他俩的交情有多深厚。

  公元878年,黄巢起义军从绍兴经金华到衢州,并一度攻占了婺州、睦州,再走山路到福建。黄巢部队走山路,寺庙道观是宿营地和粮草来源处。金华的道观寺庙遭了兵灾,金华山的出俗院等一些寺庙道观毁于兵火,未被烧的也洗劫一空,僧人道士纷纷逃避。贯休闻讯后,即回金华赴金华山看望舒道纪,并写下《士马后见赤松舒道士》诗一首:“满眼尽疮痍,相逢相对悲。乱偕犹未已,一柱若为支。堰茗蒸红枣,看花似好时。不知今日后,吾道竟何之。”虽然老朋友来看望,舒道纪说不出有多高兴,还是如以往一样忙着煮北山茶、蒸红枣招待贯休,而且道宫里外也有山花开放,似乎是个品茶赏花的好时光。但是,面对满眼的疮痍,一片破败景象,两人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兴奋感,四眼相对悲从中来。贯休为舒道纪今后的日子深深担忧,重振赤松宫的重任,他一个人能否支撑下去?

  自黄巢部队过金华后,唐末时期金华兵乱不断。后来,舒道纪拒饮食,无疾而终。贯休闻讯,悲伤难已,写下长诗《闻赤松舒道士下世》。诗一开头就说:“地变贤人丧,疮痍不可观。一闻消息苦,千种破除难。”心中的悲苦,千种办法也难破解。诗中回忆了两人相处的时光:“伊昔相寻远,留连几尽欢。论诗花作席,炙菌叶为盘。彭伉心相似,承祯趣一般。琴弹溪月侧,棋次砌云残。倏忽成千古,飘零见百端。”最后无奈地长叹:“已矣红霞子,空留白石坛。无弦亦须绝,回首一长叹。”贯休后来还写了一首五律《怀赤松故舒道士》:“可惜复可惜,如今何所之。信来堪大恸,余复用生为。乱世今交斗,元宫玉柱隳。春风五陵道,回首不胜悲。”贯休这种痛不欲生的悲伤情感的表达,使人读之也不禁悲催泪下。

责任编辑: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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