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数友访旧
水中倒影依然,而桥上已不见廊庑,
至于你我,昨去今来,
不必如陶潜沉醉在觉与不觉之间,
其中的因缘三言两语说不清。
古旧的厅堂留下残缺不全的梁柱,砖雕门楼停止在夏天的光线中,四字门额赫然可见,“型仁讲让”,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让与不让的区别。楼梯在哪里,窗牖里面尚有多少笑语,沦落于灰尘的旧书尚有多少册未读,楼梯在哪里,那些旧梦,是否还在昔日的雨中栩栩如生。
你我来了又去,无所谓留恋,
虽然往往憧憬于未来,
时时刻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
犹似今日所见之不复再见。
偕柯平、邹汉明余姚访商略谒四贤亭
春又来,三月之后倘若还有四月,
就可以约定,可以在旧日子里往来。
相对于时间的断断续续,
姚江的历史有话则长,而无话未必就短。
数年前相聚在海宁彻夜畅谈,
今夕再论,是题目,是考证,更是答案。
柯平说天下书大都为谋财害命之作,
不妨自隐公元年始通读《左传》,
即便世道难以言表,乱臣贼子无所顾忌,
而文辞倒也有诸多言外之意,
或许能够三日不与人废话,
汉明一语中的:他们又不说文言文。
更何况言不由衷者纷至沓来,
每个人成了每个人的替身,
将来出土,不见得胜过墓砖上的片言只语,
才华卓著如商略也不必为揭示真相费心。
只因余姚诸君的热忱扑面而来,
山水的意义不言自明。
在四贤亭拾级而上,
终于恍然,终于置身自己的外面,
汉明心仪严子陵的逍遥,
而我敬佩王守仁奔走于无路可走之处,
至于商略分明在《明夷待访录》中待访,
柯平笑曰:唯有学做朱舜水了。
纪念切斯瓦夫·米沃什
城市屹立于光辉灿烂中,我不回去,已经很多年了。你说“陈,我听说,是位高雅的诗人,对此我必须相信,因为他用中文写作。”
这让人感到欣慰。我们这里七月闷热,八月不凉爽,不知熟睡时是否也参与世界的变化。
仅仅为了让女人们有一面镜子就足够沉重了,可见得即使与“另一个欧洲”比较,我的城市有多大不同。
一切已经完成,在日落时分倚着一根拐杖,你的确种植和栽培着一棵高大的树。我不能理解的那部分是真实的记忆和历史的想象。、
独自在地球上去发明新的天堂和地狱,是很艰难。我并无此等力量,然而我相信最初的春天的花朵就是那样被一只地下的手推出。
这几天我读着魏晋时代的书法,一边想兵马俑是否将成为永恒的命运,而很多人总要死去才能得到同情。
虽然并未用外衣覆盖住脸,借钱给我的那些人而今都如日中天,他们以他们的方式拯救当然不是要我承受羞愧。
在你曾提出的问题面前,我恐怕仍然对地球文明无话可说,因为面对邪恶需要更多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