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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曲径尽头,“桂花王”鲍志贤为我们说道今年桂花的好处,金桂、银桂、丹桂香发的时节,言语不尚修饰,偏也令人清爽。他们依赖着桂花,得以谋得生计。以致这一门关于花朵的生意,也是带着一种雅致。细听他们的言语,说的都是自家道理,就像这些桂花树兀自站在两边,分外地有乡下姑娘的自然与洒脱,便是这样的好颜色,人前人后,流眄顾盼,活香生色,让人动了心。古人常在桂花树下饮酒,对一轮明月,三二好友,诗词相唱和,琴瑟相鼓弄,其中的风雅,至今想来,也是动人心魄的。因此,谷崎润一郎谓之“风雅即是寒”,大有道理。惟有秋寒的天气,凝着桂子的香味,笛声,斟酒声,渐缓的虫声,构成了东方世界最可艳羡的一种境界。
如此,我们在安地骋游思,像是春蚕吐丝,把自己织进了这么一幅山水的锦缎里。敢情如孟郊所言,“不惜十指弦,为君千万弹”,奈何桂子无数,采撷一枝予你,你也无从领会我此时的心境,仿佛石子落到镜面上,不曾将镜子打破,却滑了过去,翻身落入古井里,响了一声蛙鸣,不是这个时节的声音,然而如这样美妙的处境,也不是此世该有般,你走着走着,就从人家的笔端走到了画中。子建说“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即是我这一刻落入桂花十里阵的惊愕与惘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