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稀记得,童年的时候,为了看海,常常,外公趁着黑夜依然深沉的时候,便已起床为一天的行程做准备,直到黎明阳光高升,一片浪漫、绮丽的金黄色撒满大地,院子里的花、草迎着风摇曳舞姿……于灿烂的亮光中,我在外公一声声的呼唤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微睁开眼:一剎时,眼睛便被透进屋内的夺目亮光,刺得发痛,过了好半晌才适应炽烈的光芒。隔着窗户,听着松枝上的麻雀兴奋地昂着头得意的歌唱;花丛间,还有一对色彩鲜艳的宽尾凤蝶,正一前一后、忽高忽低,似乎在玩着追逐的游戏;推开小窗望着园景,碧波爽清,赞美的眼光与惊叹声会落在一簇簇开得娇艳欲滴、性感动人的花朵上。
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浪声穿天度水而来,令人神怡心旷。坐在舢舨里,望着大海,蓝色使我的眼睛舒畅,生命力旺盛的浪涛从四面拍击,发丝随着风飘扬,脸颊上一点热是阳光的吻、一丝冷是随浪泼起的浪花、一些咸那是海水的味道。外公常对我说:"要记得,咱讨海人不能怕苦!讨海人没有分年轻的、中年的、老年的,只要不怕苦,都一样;不过,经验,经验最重要!"
外公是永远的讨海人,尽管那时的他已经七十多岁;然而,秉承着讨海人不畏艰难的气息,外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神采飞扬、活力充沛的气质;特别是一提到"海",外公不禁眉飞色舞、豪情勃发,宛然穿透黑云重围的阳光,发出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光芒;听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属于他的陈年往事;看他眉开眼笑、神色自得、陶然忘我的样子……属于大海的他,宛若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明星,而发亮的不仅是他的神采、不仅是周遭,连同我也被照耀得璀璨、明亮。